趙青山知道馬乘風說的這個‘何必’是什麼意思,他微微搖頭道:“貧道不是在給官府找麻煩,馬城主莫要誤會貧道的用意。”

“你這樣做會受千夫所指,馬某的晚輩還在紫金山上學藝,掌門真人今日若真的要官府出面給趙迦南定罪,恐怕玉皇觀就會四面受敵,得不償失啊!”馬乘風停頓了片刻後,方才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若真不滿趙迦南的為人,大可將他就地擒殺,何苦招來更多的責難呢?”

馬乘風的這句話已經說得足夠清楚了,官府以國律給先天宗師定罪的這種事情,早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強制性地取消了。

先天宗師哪怕在城裡當街殺人,也不能用現有的國律來治他的罪,因為這會觸碰到許多人敏感的神經,無論是誰做了這樣的事情,都會被認為是一種極大的挑釁,是一種挑釁全天下先天宗師們底線的惡劣行為!

這種後果在馬乘風看來,不僅玉皇觀擔當不起,哪怕是他這個玄武城的一城之主,也同樣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只可惜,馬乘風有馬乘風的擔憂,趙青山卻又有自己的考量。

聽完馬乘風的話後,趙青山微微一笑,神態自然地搖頭道:“馬城主此言差矣,世間格局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變化,曾經被人唾棄的東西,不代表永遠都沒有被重新拾起的可能……如今朝堂上的變化,馬城主恐怕知道的並不多吧?”

“哦?”趙青山這麼一說,馬乘風就來精神了,他問道:“莫非掌門真人知道了什麼訊息?”

“不可說。”趙青山笑著搖搖頭,又指了指站在那邊心神不寧的趙迦南,這才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道門入世屬萬年一遭,人間皇朝有國運相伴,屬天賜之位,故一國之君又有天子之稱,國朝氣運若盛,則國泰民安,國朝氣運若衰,則天下大亂……”

“馬某怎麼有些聽不明白呢?”馬乘風聽的是雲裡霧裡,根本不知道趙青山主要是想表達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宋德也從城裡回來了,趕著一架牛車,慢吞吞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牛車上面鋪了一張軟乎乎的毛毯,毛毯上面躺著一位枯瘦如柴,眼眶凹陷,發須皆白像是個死人的枯瘦老者。

宋德從牛車的橫杆上跳了下來,牽著牛車邊走邊向趙青山說道:“稟報掌門真人,武德衙門的總管事也到了,人都齊了!”

“武德衙門?”從宋德的口中聽到這又陌生、又熟悉的四個字,在場不少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尤其是那些官府的官員,更是一個個張大了嘴巴,都快能塞進一個拳頭了!

馬乘風禁不住打了個激靈,連忙伸手拽住了趙青山的袍袖,很是焦急地壓低了聲音說道:“掌門真人,這件事情真的不能做啊!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武德衙門是萬萬不可以重見天日的,否則……”

沒等馬乘風把話說完,趙青山就已經輕輕地推開了他拉住袍袖的那隻手,然後說道:“今日若不做這件事情,貧道的天師就不能很快歸位,此事關繫到我道門的萬世基業,哪怕有所阻力,哪怕四面樹敵,貧道亦無畏無懼!”

說完這句話,趙青山就邁著堅定的步子朝宋德身後的那名枯瘦老者走了過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見自己根本無法阻撓趙青山的馬乘風,竟把心一橫,轉身之際,腰間的寶劍就已經陡然出鞘,淩厲的殺氣四散蔓延,馬乘風咬牙道:“趙迦南,你當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話音未落,寶劍已經化作一道白光直刺向趙迦南的心窩!

而根本沒想到馬乘風為了阻止自己會出如此下策的趙青山也瞪圓了雙眼,厲聲道:“馬乘風,爾敢!!!”

趙迦南被嚇破了膽,又被馬乘風的氣機鎖定,只覺得自己已無路可逃,唯有一死,才能得到解脫……

“為何都要殺我!!!”

退無可退,已經被逼上絕路的趙迦南只剩下滿腔的憤恨與驚懼,仰頭便對著蒼天發出了不甘的怒吼……是啊,為何每個人都想殺了他?何瓊如此,趙青山如此,宋德如此,連城主馬乘風都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他斬殺!

他趙迦南究竟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才會受到如此待遇!!?

若這句話讓趙青山來解釋的話,恐怕趙青山只會說一句,那就是……

“天要亡你,你焉能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