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但聽者有心。

老郎中張了張嘴巴,臉上的苦澀不由更多了幾分,“道長好眼力……老朽年輕的時候確實練過幾年武道的法門,但都是一些上不了臺面的花拳繡腿,不說也罷!”

趙青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盯著老郎中上上下下地將他打量了一通。

直到把老郎中看的心裡發毛了,他才突然問道:“當年最高達到過通元境第三重吧?”

“你怎麼知道的……呃……”老郎中先是一驚,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被趙青山騙了,想要發怒,卻又無從怒氣,最後只能往地上一坐,渾濁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以及一種對命運的不屈!

趙青山知道自己的好奇心已經戳到了老郎中心中最柔軟,也是最忌諱被人知道的地方。

他笑的也有些尷尬,可少年人的好奇心,卻依舊在這個時候佔據了上風。

在老郎中的身旁蹲了下去,趙青山問道:“通元境第三重,無論在哪至少都能混個體面的生活……當年是誰廢了你的丹田,使你落魄到如今這般田地的?”

老郎中低著頭不說話。

趙青山似乎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太過分了。

正歉意的笑著,準備繞過這些傷人的話題時,卻又聽老郎中苦澀地說道:“老朽當年背井離鄉,去了南方的朱雀城,拜在一位極有名氣的丹道宗師門下,成了那個宗門的青衣小廝……老朽在那裡從黑發少年熬成了滿頭白發的老翁,耳濡目染之下,也對醫道有了許多自己的見解……”

老郎中被勾起了傷心的往事,斷斷續續地跟趙青山說了很多有關他過去的事情。

趙青山這才知道,老郎中原名錢士安,曾是南方朱雀城境內一個叫做‘靈元丹宗’的一流宗門的青衣小廝,也就是俗稱的打雜小斯。

錢士安在靈元丹宗一待就待了四十多個年頭,修為也是慢慢的熬到了通元境第三重,也就是靈元丹宗允許小斯入門的基礎條件。

興沖沖的錢士安找到一位內門的管事,向他提出了自己請求加入靈元丹宗的意思,可結果卻招來了一片嘲笑的聲音。

那位管事當場拒絕了錢士安的請求,並嘲笑錢士安當了一輩子的僕人,老了老了還想鹹魚翻身,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心灰意冷的錢士安因此迷惘了整整三年光陰,當時還只是花白的頭發,硬是變成了滿頭如雪的白發。

再後來,錢士安幹脆鋌而走險,找了個機會就溜進了丹房,正巧碰見那當時拒絕他入門的管事在丹房內開爐煉丹。

心癢難耐的錢士安最終壓不下心中的渴望,躲起來選擇了偷師。

結果麼……三天後,那管事成丹出爐的時候,錢士安也被人發現了。

四十多年的苦修一朝被毀,最後錢士安還是從那管事的褲襠子底下爬出的山門,可謂是受盡了淩辱。

自那以後,回到家鄉的錢士安便對天發誓,哪怕自己如今已是廢人一個,也要煉出能讓天下人永遠記得自己名字的成品丹藥!

當然,煉丹不是他那幾手偷師來的三腳貓功夫就能搞的定的,所以直到遇見趙青山,他也沒能煉出哪怕一顆可以治病救人的丹藥……

又是個經歷坎坷的可憐人啊!

看著蜷縮到一起,把臉埋進大腿之間痛哭流涕的錢士安,趙青山感覺自己又動了惻隱之心了……

一隻手輕輕搭在了錢士安微微顫抖的肩膀上,趙青山小聲的說道:“煉丹而已,他們不教你,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