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間,她真正意義上的親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路臾,他自始至終陪著她,宛如親弟;另一個便是白巽,不過是打馬而過的驚鴻一瞥,他便視她為珍寶,亂葬崗救她,十裡坡救她,最後更是成全了她。

“巽哥哥......”

阿卿緊緊攥著手心的白玉,心如刀絞,卻哭不出來,許是那次送走路臾已經讓她流幹了眼淚,又許是同白黔待在一起太久自己也被同化得冷漠無情。

“拂......”白灼煬想喚她的名字,卻忽然發現不知該如何去喊,最終低下頭,彷彿自言自語,“我知道你在宮中過得不好,跟我走。”

語音剛落,就聽見屋外傳來中氣十足又怒不可遏的的一聲咆哮,“你讓她跟你去哪兒?”

緊閉的門扉被一個小太監,接著便是明黃色的身影一晃而入,白黔繃著臉,刻薄的雙眼掃向白灼煬,冷聲又問了遍:“你想帶朕的皇後去哪?”

“三哥!她跟著你不會幸福的!”白灼煬握著拳,憤然吼道。

“呵。”白黔冷笑,“那又如何?她幸不幸福,關朕何事?”

白灼煬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手心,與他對視了半晌,最終軟了下來。

“皇兄,看在她替你上過戰場的份上,放她走。”

“哦?是麼?朕倒以為,朕為其父平反,與她兩清了。”

不論白灼煬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白黔都沒有要鬆口的意思。

兩人僵持不下間,白灼煬忽然沖到白黔身後,用匕首封住他的咽喉,紅著眼厲聲道:“放我們走,否則別怪臣弟手下無情。”

屋內唯一的小太監見勢不對,剛想疾呼“護駕”就被阿卿反手劈暈了。

白黔半眯著眼,意味悠長地瞥了她。

阿卿緩步走到兩人跟前,纖細的手指搭上了鋒利的刀刃,而後,兩指夾住它向外挪了兩分。

她同白灼煬道:“放了他,我還不想這麼早就守活寡。”

白灼煬握著匕首的手已經有些發抖,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逼死了父皇!還逼死了路臾!”

阿卿抬眸淡道:“但他也赦免了我父親,救了我趙氏上下。”

她又施了兩分力,將匕首從白灼煬手中奪下,扔在地上,同時關切地看了白黔一眼,眸中似夾帶了擔憂。

脫險的第一刻,白黔就喊來侍衛將白灼煬拿下,隨後活動了下手腕,狀似無意地問:“為什麼不趁機殺了我?”

阿卿背過身,“我說過了,不想守活寡。”

白黔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抬手覆在她的頭頂,薄唇貼著她的耳背,曖昧道:“你變了。”

阿卿敏感地朝前跨了步,躲開他,反問:“哪變了?”

一雙修長好看的手忽然探過來,攬住她的腰身,尖瘦的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喃喃道:“對我的態度變了。”

阿卿沉默著,既沒點頭也沒否認。

見她不掙紮,白黔變笑開了:“我今日來後宮一趟,才發現你給我選的嬪妃都是些歪瓜裂棗。”

阿卿掙脫他的懷抱,垂眸似隱有不悅:“那你還抱著某顆棗,疼愛有加。”

經她這麼一抱怨,白黔的眉眼反倒更彎,他唇角眉梢都是笑,眼中彷彿盛滿了白月光,盈盈有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