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行白鷺爭芙慕(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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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雅殿的臘梅盡數綻開的那日, 白灼煬走了。
在阿卿的求情下, 皇上沒有追究他私闖後宮的罪行, 並處死了鳳雅殿內若幹知情宮婢。阿卿雖然對他的這種行徑很反感, 但又無可奈何,自己剛進宮那會他也是這樣處死秀麗宮的大批姑姑, 不許任何人亂嚼舌根。
白黔封白灼煬為恭親王, 賜領地鄂州,相比領地遠在邊關的其他皇子, 鄂州也算是個好去處。
趁著鳳雅殿上上下下的宮人大換血,阿卿央求白黔準許朱兒進宮伺候她, 白黔略作沉思後終是答應了。
眼見白黔變得越來越好說話,有日兩人對弈, 阿卿漫不經心地提起:“三郎, 父親戎馬一生,粗人一個, 如今日日上朝跟那些文官對論,倒有些難為他了。”
白黔執棋子的手一頓,眉梢上挑:“那你以為如何是好?”
阿卿望著棋盤笑道:“不若將冀北那支軍隊交由父親操練, 這樣既能為三郎分憂,又能讓父親領俸祿領得心安。”
白黔故意落下一顆黑子,讓白子包圍, 而後笑道:“這是趙將軍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阿卿:“自然是我的意思。”
白黔手握棋子, 斂去笑意瞥她一眼:“鳳筠, 後宮全權交由你打理, 前朝你就放心交給朕處理,可好?”
自知沒戲,阿卿只能笑著作罷。她曾在白黔面前委婉提過數次,他都兩言三語地繞開了,這次挑明來說,他也沒同意,可見白黔對她還是心有戒備,不敢讓趙家獨攬大權。
其實作為一個帝王,白黔是合格的,他能積極聽取朝中文武百官的意見,主張以文治天下,虛心納諫,厲行節約,勸課農桑,使百姓能夠休養生息,國泰民安,長安城也越來越繁華。
只不過,午夜夢回之時。
她常常憶起路臾天真可愛的笑臉和白巽溫柔體貼的呼喚,一想到這兩人之死皆與白黔有關,她便驚出一身冷汗。
寒梅越開越多,暖爐裡的炭火也越燒越旺,再過幾個月,就是白黔的生辰了,她也該準備份大禮給他。
阿卿正在修剪花瓶中的梅枝時,朱兒捧著幾件衣裳急匆匆走進來,貼著阿卿的耳朵說了幾句話。
阿卿略想了想,答道:“每月初四前後。”
朱兒跺了跺腳,愁容滿面:“如今已是十六號,怎麼還不見紅?”
放下剪刀,阿卿將白巽的玉佩交與朱兒,囑咐她去太醫署找一個人。
章太醫揹著醫箱匆匆趕來,顧不得擦汗就為皇後診脈,他把了半晌,忽然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而後跪地道賀:“恭喜皇後、賀喜皇後。”
阿卿面無表情,朱兒卻開心得蹦起來,急著問:“皇後有喜了?”
章太醫誠懇地點頭道:“正是。”
朱兒連忙歡喜地跑出去,尋了個眼熟的小太監,沖他道:“快,快去告訴皇上,皇後有喜了。”
不一會,白黔就穿著朝服趕來了,他神色間有絲緊張,身後還跟著一個老太醫。
老太醫徑直越過章太醫,上前替皇後把脈,他將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依次搭在皇後左手的手腕上,先後把了兩次,才謹慎地回稟皇上:“皇後脈來流利,如盤走珠,的確是喜脈。”
“朕的好筠兒,你有喜了。”向來冷清淡漠的白黔忽然淚盈於睫,一個箭步沖到床榻邊,緊緊抱住了阿卿。
這一生,他未曾真正享受過親情,如今聽到皇後懷了龍裔,他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只能一遍遍地在她耳旁輕輕呼喚著她的名字。
鳳雅殿的宮人都一齊跪下,異口同聲道:“恭賀聖上,恭賀皇後。”
白黔內心的喜悅不亞於坐上皇位的那一天,他大揮衣袖,喝道:“賞!”
鳳雅殿全體宮人各賞三倍月例,宮婢太監們做起事來便更上心,朱兒更是警惕,凡事都要親自監督,送來的安胎藥和吃食更會親自品嘗後才給皇後吃。
皇上亦下令,所有嬪妃一律不得探視皇後,每日的請安自然也免了。
即便如此,宮中也總有人處心積慮想要除掉這個孩子。
阿卿在禦花園散步三五次都腳下打滑,最後憑借自己的一身輕功化險為夷,就連晚上點的薰香味道也與平常不同,她索性讓朱兒把香爐都撤走。
白黔初時聽見這些事故,勃然大怒遣人去查,後來查不到線索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