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常州,阿卿下車與他們告別。她從衣襟中摸出一塊玉佩,光澤圓潤,上面刻著繁體的“巽”字。

將玉佩交與寒梅手中,她低語笑著:“它,以後就交給你了。”

他,以後就交給你了。

寒梅收過玉佩,緊緊握在手心,又上前擁抱了一下阿卿,然後松開。

白巽沉默目送阿卿上了馬車,簾子垂落的那剎,他淚盈於睫。

忽然,風吹簾動。

少女又從馬車上縱身躍下,沖到他身前,像脫韁的野馬沖進他的懷裡,很重也很痛。

她抱著他,緩緩道了句“珍重”,繼而轉身迅速上了馬車。

車夫揚鞭,馬兒揚蹄,一騎絕塵伊人去。

煙塵剛散去,白巽便單膝跪地,吐出半丈遠的鮮血,嚇哭了寒梅。

馬車走了半裡路,阿卿便疾呼喊停。

她下了車,塞了錠銀子給車夫,自己騎馬遠去。縱使體力還未完全恢複,她也不能再耽擱了,皇上這麼著急立了太子,定是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少時日。

白黔班師回朝,站在他利益正對面的就是路臾。這二人之間,必會爆發沖突。

以路臾單純的心智,絕不是白黔的對手。

阿卿狠狠地抽著鞭,馬兒吃痛狂奔,巨大的顛簸讓剛吃過粥米的她胃裡翻江倒海。

強忍不適,她繼續揚鞭前行,能守護小徒弟的,也只有她了。

即使她日夜兼程、馬不停蹄,趕到長安時還是晚了。

一入長安,便見酒肆勾欄都掛著長長的白條,略作詢問,才知皇上已於三日前薨逝,舉國哀喪。

阿卿調轉馬頭,徑直去了皇宮,卻在宮門口被攔下。

她出示令牌,底氣十足道:“我乃聖上欽點的中堅將軍,邊關有急事要稟告聖上,還不快放我進去?”

守門的兩個侍衛互相對了個眼神,面露難色,一個矮點的拱手歉然道:“趙將軍,不是小的不放您進去,只是宮裡現在情況特殊,聖上病逝前也下了令,稱無手諭者皆不可進宮。”

阿卿寒聲高問:“那三殿下可進宮了?”

“這......恕屬下無可奉告。”

“滾!”阿卿揚起馬鞭,將二人掃到在地,然後驅使著馬兒沖進宮門。

“有人闖門!有人闖門!”守門侍衛人還沒爬起來,就沖著宮中大喊。

聽聞呼聲,從兩側湧出幾十名持刀侍衛,將阿卿團團圍住。

幾十人一齊攻上來,阿卿本就體力不支,堪堪躲過幾刀,馬兒卻無力自保,已經被砍傷四肢倒下了。

眼見雙手難敵四掌,阿卿心生一計,怒吼一聲,沉聲高問:“誰感攔本將?耽誤了本將向三殿下傳送訊息,你們擔當得起嗎?”

果然,一聽三殿下名號,眾侍衛齊齊停下手中動作,不敢妄動。

阿卿繼續陰著臉罵道:“一些個沒長眼的東西,難道不知本將軍是三殿下的人?”

幾個侍衛不禁湊到侍衛長的耳邊私語。

幾經確認,他們記得三皇子確實常帶此人去訓練營苦訓,更有知情的侍衛稱中堅將軍曾住在三皇子府上。

侍衛長連忙跪下,低頭認錯:“是小的狗眼不識泰山,未曾認出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知道錯了,還不趕緊滾開?”

“快快快,都讓開,給大人騰出道!”

剛剛還殺氣騰騰的侍衛們立馬彎腰哈頭地給阿卿讓路,一個比一個狗腿。

阿卿收了劍,冷聲問道:“三殿下在何處?”

侍衛長:“殿下正在太極殿與太子下棋。”

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