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白黔,你當我傻嗎?啊?”阿卿沖上去揪著他高貴光滑不沾染半點塵埃的衣領,憤然吼道。

白黔兩指點在她的肩上,微微使了力,就將她彈開,難得地蹙起眉峰:“本殿下沒必要誆你。”

皇後死後,太子整個人就悵然若失,飯也不吃茶葉不喝,呆坐在梅園望著光禿禿的梅花枝。白黔遣人請路臾來太極殿下棋,兩個人一黑一白對弈,當白子只剩最後一顆時,他勸路臾自行辭去太子之位,回歸山野。

不料,路臾卻忽然笑起來,將棋盤整個掀起,棋子四散。

“敬酒不吃吃罰酒。”白黔一怒之下拔尖指著路臾,命他注意自己的言行,好好思考自己的提議。

只聽外面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疾呼,路臾神色微變,一個健步沖到他面前,握著他的劍刺入自己的胸膛,臉上掛著得逞的笑容,用嘴型告訴他:“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

阿卿捂著耳朵尖搖頭:“你不要再騙人了,他是不可能自殺的。讓你後悔,你都要登基了,有什麼可後悔的?”

白黔自嘲地勾唇笑道:“或許他想讓你恨我。”

“呵呵,恨你?這世上恨你的人還少麼,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你在乎麼?”阿卿掀起上眼皮,仇視著他。

“是,他猜錯了。本殿下根本就不會在乎你這種卑微如螻蟻的人!”他向來冷漠如寒潭的眼中浮現出慍色,五官憤怒地扭曲在一塊,宛如一頭被拔了毛的雄獅。

阿卿拾起地上的玉冠,將長發束起。

路臾在她心裡,一直都跟親弟弟一樣,她要用最燦爛的笑容、最端莊的儀態去送他上路,願他走上奈何橋,回望現世的那一刻,看見的依舊是最美的師父。

她一邊束發,一邊冷靜淡道:“三殿下不必強調,我這螻蟻般的人心中有數。從你帶走付淩,向塞軍傳遞訊息,並命令冒耶將軍殺掉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三殿下視我如草芥。恐怕你對巽哥哥的承諾,也不過也是鏡花水月,說沒就沒的罷。”

聽完她的話,白黔卻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彷彿她說錯了什麼,又好像他從來沒下過那樣的命令般。

白黔怒目而視:“趙拂然!本殿下何時命冒耶去殺你了?”

阿卿冷笑,“呵,你別裝了,你母妃本就是塞外公主,你也早已和塞外勾結在一起。別忘了,那封在你書房地窖發現的信箋,上面的印章便是塞外獨有的印記。”

白黔大手一揮,命在場的所有侍衛全部退下。等到殿中只剩他們二人時,他才走近一步,捏著阿卿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

看著她蘊藏憤怒的一雙鹿眸,他一字一句道:“本殿下與塞外勾結不假,向塞軍傳遞伏擊的訊息也不假,但本殿下從未想過取你性命!何況,本殿下已經答應五......”

“滾!”阿卿用力甩開他鉗制住自己的手,眼睛紅紅地瞪著他,“你說的話,我半個字都不會信!一個筆畫都不會信!”

白黔倒退幾步而後站定,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不論你信與不信,這都是事實,包括路臾,本殿下也未曾想要取他性命。”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阿卿尖叫著撲上去,用力咬住他修長的脖子。

她知道,人的頸部有動脈。

血滲透道舌尖,阿卿嘗到了腥味,卻始終沒有鬆口,她現在內力還沒恢複,不是這個人的對手,那就用最原始的手段去殺了他。

宛如一隻獵豹咬住一頭羚羊。

白黔痛哼了聲,抓住她的肩膀想要將她扯開,但她卻彷彿瘋了似的不肯鬆口。

直到橫樑上跳下一個黑衣人,用力劈了她的後頸一下,她才兩眼發黑暈了過去。

白黔第一反應不是去捂傷口,而是迅速接住了身體下沉的阿卿,他橫了眼立在旁邊戴面紗的黑衣男子,語氣不善:“誰要你多管閑事?”

男子迅速跪下,拱手道:“主上,屬下擔心您有危險。”

白黔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經被血濡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