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嚴肅,眉頭緊蹙,一把將阿卿拉起來。

“你作甚?雖然天黑了也不能像你這樣動作大,會被塞軍發現的!”阿卿輕聲埋怨。

“塞軍不會來了。”付淩淡淡回道。

他了解冒耶,此人小心謹慎,一旦天黑視野變差,冒耶絕不會帶兵經過如此險要地境。

“明日再埋伏,塞軍今夜不會來的。”

“你怎麼知道?”

“我比你更懂冒耶。”

阿卿無力反駁,遣散了周圍士兵去休息進食。自己揉著肩膀站起來,趴了一天,她全身都麻麻的,難受得緊。

付淩抓著阿卿的手臂,將她拉到一棵香樟樹後,摘下她的頭盔。

阿卿脖頸上密密麻麻的紅點看得他心一疼。

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像個漢子一樣跟男人來打仗,都是為了他。

付淩鼻頭一酸,邊給她抹藥邊語氣不善地呵斥她:“你好好在城內待著便是,來十裡坡受什麼苦?”

“心疼了?”阿卿任由他將綠色膏藥鋪在自己的脖頸及鎖骨上,笑嘻嘻地打趣。

付淩生氣地睨她一眼,揉揉眼眶,又將膏藥細細抹平。

阿卿替他撫平皺起的眉峰,沒心沒肺道:“心疼了就把虎符給我,拿到虎符,我立馬回去。”

“你是為了虎符才請纓與我同來?”付淩手一頓,眸子黯然失色。

“是呀。”阿卿直言不諱,“你將虎符交與我,我便能立馬調兵來邊關,守住這寒城。你若不交,遲早寒城失守,白崇國也就危險了。”

“你既然如今做了少將,就應當懂得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為了已故的餘將軍的一句話,至國家安危於不顧,值得麼?”她盡力想要說服他。

“你不要再白費心機了,餘將軍待我恩重如山,我定不會負他一番信任。這虎符,我只會交給餘家人,其餘人即便殺了我,我也不會給。”

付淩臉色微寒,擲地有聲地說完那些話,便憤然離去。

他還以為她是為他而來,哪知,竟是為了虎符而來,那夜的濃情蜜意,只怕也是一場戲。

他本想問,那夜破簷而入將她帶走的人是不是路臾,如今看來,也沒有問的必要了。她的心,從來就不在他這裡。

付淩剛走沒多久,阿卿便聽見山腳有聲響,她立即抬手示意,所有士兵迅速趴下,埋伏在草中一動不動。

阿卿也匍匐在山丘邊緣,眼睛死死盯著下方。

不多會,幾匹馬沖過來,阿卿正想下令推石頭,卻發現了不對勁。

馬蹄聲過於輕盈,不像背上有人。

她再定睛一看,果然,馬匹都是難得一見的好馬,但上面空無一人。想來是敵軍放出來的餌,想用來試探是否有埋伏。

阿卿又揮了揮手,示意按兵不動。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又傳來馬蹄聲,這次聲音沉重,還伴隨著人的腳步聲。

一隊人馬緩緩行來,他們左顧右盼,警惕心很重。

阿卿和士兵都屏住呼吸,絲毫不敢分神。

直到那對人馬行至山谷最中央,阿卿一聲令下,士兵們吼著將巨石推入山谷間。噼裡啪啦,滾滾的碎石聲和馬兒的嘶鳴聲混在一起,劃破了靜謐的夜空。

阿卿沖著對面山谷大喊:“付淩,射箭!”

不知是嘈雜聲太過響亮遮住了她的聲音,還是付淩早就已經撤兵了,對面山谷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回應。

阿卿穩住心神,吩咐後排運石頭計程車兵:“放下巨石,換上弓箭,你們上前掃射!”

說罷,自己也拿起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