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史進一人去了春芳院,見到白麗麗說明來意。

白麗麗吃了好大一驚:“武召王殿下請我到府上?”

史進點頭:“正是,白姑娘,我們不要耽擱了,快動身吧。”

白麗麗應下:“那容我換件衣服,馬上就跟史大人去。”

史進等過她片刻,出了門就直接將她送上馬車直奔王府。

白麗麗在客廳中見到祝耽,依禮跟他見過,然後站在一邊非常拘謹,再也沒了那天在春芳院見到她時的從容淡然。

祝耽為了讓她放下警惕,讓她坐了,又命人端了茶給她,並不急著問她事情。

但是白麗麗仍然非常緊張,見祝耽不急不躁地喝茶,終於忍不住問道:“不知道殿下叫民女來,所為何事,若是為了前日民女跟殿下說的家父的事,請恕民女多嘴,當時這件事我知道的並不清楚,也請殿下不要再提了。”

祝耽一臉嚴肅地反問:“這樣嗎?原來白姑娘對父兄被害這樣的深仇大恨也可以置若罔聞。”

白麗麗突然冷笑一聲:“問清楚又能怎樣?我父兄就能活過來了嗎?白家如今只剩我一個人活著,是不是要我把自己這條命也搭進去才算給父兄報仇了?”

“報仇和活命來比,自然是活命更重要,不過當初參與你父親案子的朝廷官員不會放過你。”

白麗麗面露恐懼又半信半疑:“朝廷命官?殿下說的是自己的嗎?”

祝耽搖搖頭:“本官不過是聽你說了之後才注意到這樁舊案的,當時本官年少,並未入仕,所以並不曾參與。”

“那殿下現在怎麼又如此關心家父這個案子呢?”

“當時的宰相王子庚已經被皇上處死,劉晉現在也無所依靠,本官如今在朝廷的勢力,完全有能力替你父兄翻案,查出始作俑者,雖然人死不能復生,但起碼他們泉下有知,亡魂可慰。你作為白家女兒,真的毫不在意你父兄揹著冤情在地下麼?”

白麗麗聽了祝耽的一番話,輕輕搖了搖頭:“殿下說的這兩位大人雖然沒有什麼威脅,但是還有一人,現在卻已經是位高權重,恐怕殿下忽略他了。”

祝耽不以為然地在室內踱了幾步:“白姑娘說的不就是當今的太子洗馬張無顯?”

白麗麗從椅子上坐起來:“殿下的意思是,就算是太子洗馬張無顯,殿下也不放在眼裡?”

“白姑娘一介庶民都知道太子洗馬位高權重,本官自然不可能不放在眼裡,但若是有證據證明他瞞天過海欺君罔上,自然有人可以懲治他。”

白麗麗又開始緊張起來:“罷了罷了,殿下的心意民女愧受了,這件事民女不想再追查下去了,還請殿下不要因為朝臣爭鬥,將民女一個孤女當成工具了。”

祝耽給史進使了個眼色,史進邊走到她身旁說道:“實不相瞞,太子洗馬的人昨天已經盯上了白姑娘,你隨時有性命之憂,若你不聽我們殿下的,明日,哦不,今晚喪命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白麗麗看向史進的神色有點怒氣,祝耽出來打圓場:“莫要嚇到白姑娘,不過就是一個盯梢的黑衣人罷了。”

白麗麗聽了這話,心裡更加害怕,她深思片刻開口說道:“那殿下需要我做些什麼?”

祝耽回說:“也無須做什麼,跟往常一樣就行,若有其他陌生人找你問話,你裝作不知我身份,然後告訴對方,我問了一些你的身世之類的問題,但你並未如實相告。”

白麗麗使勁點點頭:“這個簡單,還有其他的嗎?”

“有,現在再把當年的事跟本官詳述一遍,越詳細越好。”

白麗麗喝了口水,將當年的事又跟祝耽細細說了一次。

祝耽聽完,眉頭緊緊皺著:“如你所說,你父兄死後你又去劉晉那裡伸冤,劉晉敷衍你說還在查辦,但不久之後他就調任了監察御史,所以這件事你就沒再繼續申訴對嗎?”

白麗麗有些激動:“劉晉這個狗官,民女當初以為我父在他手下效力,他一定會想辦法替我父兄伸冤,誰知道那只是他的緩兵之計,不久他便調離,再也無人過問此事。”

“後來新的京兆尹裴琢上任,你也沒有再去告狀對麼?”

“沒有,我當時對這些當官的已經全無信任,況且新任京兆尹豈有不忌憚當朝宰相的道理,即便我去告狀了,估計也是徒勞無功,所以便放棄了。”

“本官仍然覺得有說不通的地方,原本此事推你父親頂罪已經可以平息,何故又將你兩位兄長以前線抗敵為由,將其殺害呢?”

“當時我兩位兄長皆已成人,王丞相和劉晉肯定覺得日後他們必定是禍患,所以才想辦法將我兄長二人殘害。”

“照這麼說,王子庚和劉晉二人皆是謹小慎微殺伐狠戾之人,而你在父兄離世後卻依然不屈不撓地給劉晉遞狀子,他沒道理留你這條活口,可是他偏偏放過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