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利牛將兩名女子趕走,苦口婆心地繼續勸說:“將軍之前的事屬下也略有耳聞,知道將軍武功蓋世本朝無有敵手。可是將軍識人不清,你以為你靠花銀子給那些人找樂子,他們就會對你言聽計從嗎?將軍錯了,他們是兩頭吃!”

葉沾衣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盈將軍,你坐下來說。”

盈利牛委頓地坐了:“屬下說句僭越的話,咱們都是要在沙場建功立業的爺們,按理屬下不該置喙同僚,可是將軍初來乍到,屬實是不知人心險惡。”

葉沾衣面上始終掛著三分笑:“盈將軍言之有理,所以就有勞盈將軍跟本將說說,這裡究竟有何險惡?”

盈利牛本來是見事關重大,迫不得已才來給他提個醒,並非是要惡意告刁狀的,他只想點到為止,並沒有做好跟他面面俱到的準備。

畢竟這新任的虎威將軍看起來也不怎麼靠譜。

都把女支女帶到軍營了,怎麼可能靠譜呢?

“盈將軍,你可以覺得本將荒唐無度,難道對皇上知人善任的本事也有所懷疑嗎?”

盈利牛初初一愣,半晌才聽出葉沾衣這話裡的玄機。

“那屬下該怎樣協助將軍?”

葉沾衣朝他招了招手,盈利牛附耳過去,邊聽邊不住點頭。

……

盈利牛出門時,順手招走了葉沾衣營帳外的幾個姑娘。

然後帶著她們找了個寬敞地方,讓十幾個姑娘唱歌跳舞,引來了營帳外圍的一大群兵士圍觀。

他們其中的一部分人確實是來看姑娘尋樂子的,也有一部分人急匆匆趕來看了兩眼,扭頭就跑回營帳中擬摺子的擬摺子,寫密信的寫密信。

盈利牛帶頭招呼兵士們飲酒吃肉調戲姑娘。

葉沾衣站在自己的營帳門口,雨後的秋風有了涼意,他裹了裹身上的外袍,遠遠望著篝火下笑鬧成一團的眾人,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葉存納悶:“將軍跟這個盈將軍從未打過交道,這人確定可靠麼?”

葉沾衣轉身回了營帳:“未必完全可靠,但總比那些表面上虛與委蛇,暗地裡把我寫進死狀裡的人強多了。”

那十幾個勾欄的姑娘們又唱又跳了近兩個時辰,已經累得不行,盈利牛這才讓她們回城。

此時已是深夜,為首的一位姑娘問道:“將軍不派人送我們回城嗎?”

盈利牛一臉沒好氣:“你當你們是千金小姐呢,出個門還有接有送的?”

姑娘們不忿:“那我們怎麼回去啊?”

“走回去啊。”

“不是……走回去?好……咱們姑娘也不是怕吃苦,主要是這裡離城內至少也有四五十里地吧?我們連回城的路都不認識。”

這話說得也沒錯,她們都是被幾輛馬車接來的,如果大半夜回城,很可能不辨路途。

“這位將軍,現在別說回城,這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營地,我們連軍營都走不出。還望將軍行個方便,要麼就派人送送我們,要麼給我們騰個地方,我們湊合一宿,明日一早就走,絕不給將軍添麻煩。”

盈利牛絲毫不鬆口:“不行,務必要今夜離開,白天再走太過顯眼,到時候葉將軍可要被人彈劾的。”

雙方僵持不下,有幾個兵士出來跟盈利牛打商量:“不如我們幾個搭夥送送她們吧,送出軍營就回來。”

“那也太便宜她們了,葉將軍可是花了大筆的銀子請她們過來的,就是請一輛車隊送她們一百回都綽綽有餘,拿了錢還想跟爺們跟前擺主子款兒,爺可不慣著。”

有人悄悄跟盈利牛提醒:“若是她們走到天亮都走不出營地,白天照樣會被人發現的,您剛跟葉將軍關係緩和,這事兒若是辦壞了,恐怕葉將軍再也不會信任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