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原是想喝住她,但是她不小心將藥包掉在地上,奴婢想著人贓俱獲更有說服力,便將藥包撿起來包在帕子裡,誰知等我藏好證據時,她已經跑到正廳去了。”

陳士傑搖著扇子:“所以你是怕引起眾人恐慌,便沒有當眾說出來……”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呢?”林汝行看著她,一臉的不解。

“已經晚了,菜碟已經被呈到桌上,我若當著眾人的面說菜裡被下了毒,除了讓大家覺得侯府不安全,靈兒想必也是不會承認的。”

“那你將那盤菜偷偷撤走不就可以了?”

橘紅伏地請罪:“郡主恕罪!是奴婢糊塗,奴婢恨極了王小姐屢屢陷害郡主,便想將計就計,然後再舉告靈兒投毒……”

“大膽!”祝耽重重拍了下桌子。

橘紅嚇得渾身直打哆嗦。

“你如此行事,就不怕這下了毒的菜被郡主誤食麼?”

橘紅依然伏地不起,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下毒的菜是一道春蒸小鮒魚,盤內共有三四條,我家郡主不喜食魚,奴婢斷定她不會吃的。”

林汝行衝祝耽點點頭,證實了她的說法。

“你可知萬一她下的是劇毒呢?鬧出人命來是小事麼?”

“奴婢也知王毓秀心思歹毒,便偷偷將那盤鮒魚的湯汁倒了大半,又將最上面的一條扔掉了。可是奴婢大意,沒有想到靈兒一直暗中盯著,所以奴婢處理魚的時候,被她發現了。”

林汝行嘆了一口氣:“所以你拿人把柄不成,反倒讓人家拿住了把柄是麼?”

“是……靈兒悄悄跟奴婢說,她看見我在菜裡下了毒。”

陳士傑撇撇嘴:“那你就說你先看見她下毒的嘛!”

“先入為主,她若當眾喊出奴婢在菜裡下毒,馬上一試便可驗證。我那時再說毒是她下的,未免有反咬一口的嫌疑,況且當時我袖中還有她遺失的藥包,若是搜身便是人贓俱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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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汝行嘆了口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步錯步步錯呵。

“王毓秀的目的就是在侯府投毒鬧出人命來,連累郡主置她於死地,後被奴婢將計劃破壞,她們只好退而求其次,既然要不了人命釀不成慘劇,便讓侯府背個黑鍋也是好的。”

祝耽看向林汝行:“郡主覺得呢?”

“不是我要包庇我的侍女,她在那種情況下已經做了一個最優的選擇了。她如果不肯配合靈兒將鮒魚上桌,那麼靈兒肯定會以她下毒作為要挾。

若真驗證了是橘紅下的毒,她做的便等同於我做的,若真被證實我在她們飯食內投毒,那日我府中有半數的京官女眷,勢必會鬧上朝堂,屆時恐怕我唯有死路一條。”

陳士傑想了想:“照你這麼說,那靈兒為何不當時一口咬定是你的侍女投毒?還能人贓俱獲一擊即中。”

祝耽白了他一眼:“誰被誣陷了也不會坐以待斃,所以必定會徹查嚴查,萬一最後查出是靈兒所為,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這樣既能讓郡主頂包,又能絲毫不暴露自己,怎樣都是划算的。”

林汝行輕輕地橘紅扶起來,橘紅趴在她肩上哭訴,連說對不起她。

“那這個案子,侯府跟郡主想擇清是不太可能了。”

陳士傑也一臉無奈,之前哪想到過內情竟然是這麼複雜呢?

祝耽沉默了半天,開口道:“本王須帶郡主的侍女前去京兆尹處錄供畫押,將此案做個了斷。”

林汝行撒開橘紅,向他走過幾步:“殿下莫不是在開玩笑?她明明是此案的苦主。”

祝耽語氣盡量放得柔和解釋說:“此事若不盡快了結,日後仍有可能被翻案,到時就再也說不清了。”

林汝行氣呼呼:“我不同意,橘紅那點錯處,在衙門多關的兩天儘可抵消了,我絕對不可能讓她再去京兆尹那裡被審判。”

祝耽毫不讓步:“本王會讓裴琢以鮒魚不新鮮導致裴路二人中毒為由結案,你的侍女作為購入食材不甚稍作懲戒,此案便可結案,若日後再被翻出來也算有了說法,但這樣不清不楚地擱置下去,就會變成一個漏洞隨時會被勘破。”

林汝行不以為意:“那直接說魚不新鮮結案便是了,何故還要懲戒橘紅?”

陳士傑見他倆有點劍拔弩張的意思,趕緊插了一句:“是這樣的小四,就算用這個理由,也須有人出來伏罪,不然不還是等於無頭案嘛,哪有沒人認罪的案子還能結案的呢?”

林汝行衝他發火:“反正我不同意!”

“不是侍女購買食材不甚,便是烹飪之人失察所致,你的侍女和掌勺的三小姐,你自己選一個跟本王去過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