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他心底裡覺得太太還是頭號嫌疑人,只不過對賈敏情誼是真的,但沒準敏兒只不過是湊巧罷了,她想對付的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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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喜本就該重視,更何談前來請脈的是煊煊赫赫如今風頭一時無兩的榮國府。見喜的是榮國府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嫡女。太醫令當即帶著擅長事疫的太醫們匆匆趕來。

賈赦當即請了幾位太醫去給軒轅氏和後院庶妹姨娘診脈,又伸出胳膊,待人確認自己身體強健後,便要來防護的工具,用繃帶紙絹等把自己捆綁的嚴嚴實實,裡三層外三層,從頭綁到腳,露出兩驚恐的眼睛,還嘗試往自己身上噴了一大瓶藥水,一搖一擺跟隨著太醫的步伐進了賈敏的院子。

太醫令嘴角抽了抽,瞧著跟苗疆喪屍差不多造型的賈大少爺,一本正經的勸道:“赦大少拳拳愛妹之心,兄友弟恭眾人皆知,著實令人感動,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大少便莫要進去了,交給我等便可。”

“我可是家主!”賈赦努力從繃帶出開出一小口子,強調道。

眾太醫:“…………”

處在勘查天花的緊要關頭,太醫們也懶得跟人再理論。反正他們已經盡到提醒的義務了,是賈赦自己上趕著要作死。於是示意守在一旁的王嬤嬤帶路進屋。

一踏入賈敏的閨房,入目便是小孩家家的各種玩器,待一走進內室,精緻豪華的拔步床床櫃上還擺放著一套栩栩如生的桃園三兄弟雕像,倒是意外的奪目。

賈大喪屍艱難的跟在後頭行走的。他本來想叫小廝扶著他進去的,但還沒開口,掃見離他有些遠的僕從,頓時撇撇嘴,唸叨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一步一挪的往裡走。

見狀,賈政陰沉著臉,也把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慢慢的尾隨眾人進院。

這鋪滿鵝卵石通往賈敏閨房的□□他曾經走了無數遍,如今卻分外的煎熬,只不過短短五尺的距離,他硬是走了大半時辰。

待進了屋,見屋內眾人面色凝重,賈政緩緩閉上了眼眸,不敢去看躺在床上的妹妹。

賈赦也不敢看,腦海裡迴旋著“我是家主,我是家主”,一遍又一遍的給自己加油打氣撞膽,最後才稍稍朝床榻靠近了幾分,睜著眼皮打量眼躺在床上了無生機如喪考批的賈敏,儘量保持平穩的語調,柔聲道:“敏兒不要怕,就是出幾顆小水痘,有太醫伯伯來診斷,你乖乖喝完藥,很快就會好了噠,不要怕苦,咱敏妹妹是最聰慧可愛又善解人意的。”

“你以為我不知天花啊!”腦袋有些昏沉,身上癢得渾身難受,賈敏此刻正如小刺蝟一般,又撞見賈赦賈政兩位兄長包的跟鬼一樣,滿是恐懼,開口刺道:“我要死了!”

“呸呸呸,你別亂說啊!”賈赦忙勸道:“誰說天花就一定會死了?再說你你這不是天花,是水痘痘!咱敏兒吉人自有天相!老祖宗保佑著咱們的,怎麼會得那鬼見愁的東西。老二,你過來說句話啊!”

賈赦邊說扭頭瞪一眼賈政。

賈政腳步還沒上前,便聽得床邊嗤笑一聲,“你們給我滾啊,以為我不知道嗎?天花,早在晉代,著名藥學家道家葛洪在《肘後備急方》便有記載:“比歲有病時行,仍發瘡頭面及身……”

賈赦瞪眼:“我怎麼不知道?”

賈政:“敏兒,莫要多想,那晉代醫術不發達。針對天花多年攻克下來,已經未到人人談之色變的地步了。”因為賈敏早產,時不時的感染風寒,便對杏林技藝有幾分興趣,曾向他央求帶幾本書給她消消閒解解悶。沒想到妹妹記憶力竟然如此之好。

原先覺得賈赦睜著眼說瞎話被點破有些窘迫,但一旦自己開口,賈政發覺妹妹太聰慧也不是件好事啊!

知曉天花危害性的妹妹竟然抗拒喝藥啊!

“就是啊!你小姑娘家家的才幾歲啊,讀那麼多書幹什麼啊?”賈赦面容肅穆道:“才七歲小不點,跟交手帕們過家家,玩翻花繩,點個戲聽聽,實在無聊練個舞啊。大把美好時光何必浪費在書本上呢!”

“…………”賈敏眼淚不自禁往下流,手揪著被子想往外砸:“我討厭你們,尤其是你……你知道父親說過嗎?我若為男兒身,不輸給你們,賈家日後有望!”

“爹還說我要是女兒身,把我丟宮裡和親呢!老爺子說話沒幾句真的。”

“那你怎麼不去啊?!”拉不動被子,又被氣個到昂,原本抱著死心的賈敏如今倒是堵著一口氣,聲嘶力竭的喊道。

“等你喝藥乖乖治病,讓太醫哥哥們治好了病!”賈赦又大著膽子,努力靠近了幾分,伸手拍拍哭泣的賈敏,道:“到時候讓爹說話算話,把你當男兒養!反正我巴不得你們能出人頭地,到時候我出去多有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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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等著!”賈敏氣的手直抖,眼睛望著立在床邊的顧嬤嬤們,疾呼道:“我……我要喝藥!”

“這才乖!”賈赦見人氣鼓鼓的腮幫子,沒膽當人面說,只得心裡腹誹一聲。

他自幼在軒轅氏膝下長大,其實對大家閨秀文靜款不太喜歡,尤其是心思敏感,還藏在心底裡不說,玩你猜你猜你再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