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瞪著他看了半晌,苦笑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境界。當年我也曾有如此問題,只不過,卻受到傷勢的打擊,掉下了大宗師之境”他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露出無限緬懷的神色。

宋師道只是靜靜的聽著,眼中恍惚也有悲哀之色。絕代的劍客必將死於劍下,傾國的紅顏必定薄命,這豈非都是世間的悲哀。宋師道恍惚之間,又聽到洛陽河邊絕代女子的自語。

老人嘴角牽出一絲驕傲的笑意,似若漫不經意地道:“老夫名叫魯妙子,你曾與王通論交想必也聽他提起過老夫!”

“不錯,天下第一巧匠魯妙子,早已聞前輩大名了。”宋師道嘆道,他曾聽王通提過魯妙子是當年魔門邪極宗一代邪帝向雨田的師弟,有驚才絕豔之才,雖然武功不入宗師之列,可是在琴棋書畫,奇門遁甲乃至天文醫理等道上卻無一人能出其左右,恐怕不但前無古人也後無來者了。如此天縱之才,委實令人驚嘆。

不理宋師道心中所思,魯妙子繼續道:“即管寧道奇見到老夫,也要尊尊敬敬喚一聲‘魯老師’。唉!這又如何呢?最終還不是飲恨在那妖婦手中,一世英名就此喪盡。”

宋師道道:“那妖婦究意是誰?”

魯妙子腰板一挺,雙眉上揚,銳目隱泛殺氣,狠狠道:“你聽過陰癸派嗎?”

宋師道眉頭一皺道:“‘陰後’祝玉妍!”

“你倒是不簡單,竟知有此妖邪?”魯妙子怔了一下,繼而釋然道:“對了,你是宋閥少主!唉!我生平做過兩件後悔終生的事,其中之一就是愛上了這女人。想我魯妙子自負平生,竟一錯再錯,造化弄人,還有甚麼話好說的。”

魯妙子雙目現出淚光,一副不堪回首的唏噓神情。

宋師道忽然想起了尚秀芳,心中升起一種複雜的感覺。但這個想法也只在心中縈繞了瞬間即消逝,宋師道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第二件錯事呢?”

魯妙子沉默了半晌,眼中漸漸有了一絲溫柔,輕聲道:“自十二歲離鄉,直到五十歲,我從沒有一刻不是過著流浪的生活,只有不斷的變化和刺激,才使我享受到生命的姿采。到三十年前慘敗於祝玉妍手上,受傷後,祝玉妍親身追殺老夫,我本想尋寧道奇出頭,豈知他已遠赴域外,惟有躲到飛馬牧場來。又佈下種種疑兵之計,騙得那妖婦以為我逃往海外,否則老夫早給她宰了。”接著正容道:“此妖婦的邪功已達魔門極致,有鬼神莫測之術,寧道奇曾先後三次與她交手,亦奈何她不得。”

宋師道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亦沒有在意眼前老人沒有回答問題的回憶。

魯妙子沉吟片晌,忽地似若虛飄無力的一掌拍在臺面上,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堅硬的桌面卻清楚現出一個深刻盈寸的掌印,痛苦地道:“青雅啊!我欠你的實在太多了。若時光能倒流,當年我定不會偷偷溜走,甚麼男兒大業,都只是過眼雲煙,怎及得上你深情的一瞥。”

宋師道輕嘆了口氣,道:“青雅就是商秀洵的母親?”

魯妙子點頭道:“不錯,我對不起青雅,同時也害得秀洵小小年紀沒有了娘,她怪我也是應當的……”

宋師道忽然截斷道:“我懂了,或許我應該走了!”

老人微微愕然,低嘆道:“你先走吧,明天若有空,就找個時間到這裡來,我還有話跟你說,或許在這種時候也只有你能幫得上忙了。

宋師道睜開了眼睛,道:“明日我會來的!”轉身高歌道:

世間大,有情眾生居。

熔爐中,煉真假。

有一日,把情當假,女子的花落繞魂梟。

……

一步步高歌踏出的宋師道此刻身融於天地,步步身蓮。方明白,“我思故我在。”原來,穿越隋唐的宋師道,一直懷疑著這世界的真假,雖然有了記憶,有了新生,宋師道卻一直當著遊戲人生,而這也是為何,面對尚秀芳時,宋師道毫不猶豫的刺下一劍,一劍穿胸,而在哪過後,宋師道卻發現,自己的心格外的痛,痛得是如此的真實,因此宋師道才快馬感到飛馬,問一問當世智者,而老人講著自己一生情感,講著大宗師之境方接觸世界虛實,讓宋師道一下悟了,正是“我思,有情,故真。”

“小子,晚上前來喝酒。”看著高歌瀟灑而出的貴公子,老人有些恍惚,不由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