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怎麼會看不出來,殷九對她總是與眾不同的,想到此,她語氣輕柔了許多:“東城是您的地盤,我身上也有您留的印記。您說過的,遇到危險,我呼喚您的名字就可以了。”

殷九似乎被這句話安撫了,妖力頓時如潮水般退卻,只是臉色依舊臭著:“算你會說話。”

胡知歌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像死裡逃生一樣。

殷九抬頭朝著蘇清婉招招手,拉著蘇清婉坐在扶手上,他撫著蘇清婉的髮絲,沉聲道:“沒有下次。沒有我的吩咐,不要插手異界的事。”

“嗯,好。”蘇清婉知道殷九是為了她好。

殷九對蘇清婉這種認錯良好的態度最是沒辦法,多大的火氣都沒了,他搖搖頭,仰天嘆息:“我早就說了讓你少跟著季景雲混,一個個現在學得都越來越不讓我省心。”

蘇清婉肩膀上的阿陰阿陽躡手躡腳的想跑路,卻被蘇清婉拎在手裡:“你們把我賣了?”

阿陰阿陽抽抽搭搭的擦著不存在的眼淚。

“主人威脅我們啦!可壞啦!”

殷九抬手迅速的敲了敲阿陰阿陽地頭:“吃裡扒外的蛇崽子。”

蘇清婉忍俊不禁。

這個時候季景雲從二樓急匆匆跑了下來,他很是激動的坐到殷九對面:“九爺,我想起來了。”

殷九一手撐著下顎,示意季景雲繼續說。

“就是關於笙兒的事情啊。我記得當初明月樓出事以後,妖界也議論了好一陣子。不知道哪個小妖怪提了一嘴,說他曾經看到過那賀將軍的小妾動手殺過人。就在一個滿月的晚上,那兩人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在東郊而起了爭執,她一出手就把一個人的腦袋打爆了。”

這話聽上去就很有畫面感。

胡知歌驚訝:“娘唉……”

蘇清婉仔細思索著,這樣子殺人不眨眼的女子,可能確實會因為爭風吃醋而罔顧人命。

殷九倒像是從中得到了一些線索,他神情一鬆,嘴角微彎:“我可能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季景雲好奇的道:“是什麼?”

“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殷九道,“我從北城找到一本當年感慨明月樓之事的樂譜,它的小世界雖然不怎麼強,但應該能派上用場。”

季景雲道:“九爺,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去鬼院見笙兒?您和笙兒那麼熟,笙兒肯定會告訴你啊。鬼院不是有笙兒唱曲兒的聲音嗎?”

“想進去找她,先得有請帖。這事兒我已經交給孫氏了,要等一等。”殷九道。

“九爺,孫氏不是早就死了嗎?他輪迴的時候,我還拜託鬼君讓我送他一程了呢。”

“那是他的子孫輩,以前的孫氏是死了,可孫氏鬼道一脈沒有斷絕。”殷九解釋道。

季景雲恍然:“這樣啊。”

殷九拂袖而起,負著手往二樓走,看樣子是要去小世界走一圈。

蘇清婉下意識抓住了殷九的衣袖,見殷九回眸,她不安的說道:“能帶我一起嗎?”

殷九垂眸看著她:“想陪著我?”

“嗯。”

去了,或許就能見到那個讓殷九如此奔波的歌姬。她想知道,那是個什麼樣子的女人。

“這時候倒是知道黏著我了。”殷九反手握住蘇清婉的手,小孩子嘛,總是黏著大人,“走。”

蘇清婉再次換上了當初去找梁灼玉的時候穿的一身女裝,她看著殷九佈陣,哪怕見了許多次,她也免不住被這奇妙的場景吸引。

殷九將樂譜放在陣眼裡,樂譜凌空漂浮,他回頭衝著陣外的蘇清婉伸手:“過來。”

蘇清婉走進陣中就被殷九緊緊的握住了手,只是這次,她心境較之以往平靜了不少。

殷九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陣懸空感過後,殷九已經帶著她來到了小世界。

殷九沒有就此鬆開蘇清婉的手:“別跟丟了我。”

蘇清婉眨眨眼,暗暗抓緊了殷九的手。

殷九帶著蘇清婉穿過一條衚衕,來到外面熱鬧的街道上:“當年人界妖界都很混亂,很少有人或者妖能夠靜下心來譜樂。就算譜了樂,也因為靈氣稀薄而極少形成小世界。這本樂譜其實只有上半部分,所以小世界也會有些動盪。”

蘇清婉好奇的打量著這個時代的街道,她不懷疑殷九的話,但是按著殷九所說,人界動盪,為什麼這裡反而處處喜氣洋洋的?

殷九帶著蘇清婉去了一家酒樓,他要了一個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而這上半部分,恰好就譜了當時賀將軍和他那小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