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她也會畫上一隻小兔子附在信紙上,姑娘筆下的小兔子十分可愛,兔子精對照了一番,他覺得自己可能生錯了物種。

他也毛絨絨的,但是他像極了一團棉花。

一點兒都不可愛。

於是他問:棉花也毛絨絨的,你喜歡嗎?

信鴿帶回來的回信似乎都能傳達出無奈的笑意。

兔子精就這麼和姑娘聊著,天南地北的聊著,有的時候信鴿遲遲不歸,他就會跑到山頂去等著,一等就等好幾天,任憑寒風吹亂他的毛。

他知道的。

曜山到九州皇城,真的是一段很遙遠的距離。

所以他一直在等自己修煉成形的時刻快點兒到來。那樣,他就能走過這段長長的距離,牽著她的手,當面告訴她,他有多麼喜歡她。

可是他忽然就提前來了。

兔子精抖著自己的一對耳朵,輪椅推過石板路的聲音響了起來,兔子精偷偷扒開草叢。

穿著一身冰藍色束腰長裙的少女笑盈盈的打量著周圍的景色,她搖動著輪椅,來到樹蔭下。

優雅,美麗,充滿著年輕人的朝氣。

就和傳言裡面的仙女一樣。

兔子精一動都不敢動的看著她。

他怎麼能用這麼醜陋的面貌去見她呢。

反正她等不到他,很快就會回家的。

兔子精趴在草地上如是想著。

他貪婪的看著姑娘的一舉一動,彷彿這一面之後,就是永別。他可能只能見她這一面。

多年之後,他哪怕修成人形,她也會忘了他了。

小姑娘一會兒望望天,一會兒看看地。

她拒絕了許多來搭訕的年輕公子,無聊了,就採了一些花,編起了小花環。

小花環編完了,太陽也要落山了。

姑娘喃喃自語:“他果然還是沒有來呢。”

兔子精聽出了一絲傷心的意味,而姑娘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孤單和寂寞,她特意等他。

兔子精著急,想讓她別等了,而他不敢發出聲音。不能被她發現自己在這裡啊。

快來個人啊,來送她回家。

姑娘轉過輪椅,眼睛裡面泛起水光,她自言自語:“我來見你了,你為什麼沒有來呢?”

兔子精以為姑娘發現他了,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這姑娘沒有在和任何人說話。

姑娘從隨身攜帶的小盒子裡面拿出一根筆和一張紙,吹了吹哨子,一隻信鴿就落了下來。

“我沒有哭哦,我笑著呢,你不要擔心我。”姑娘溫柔的摸著信鴿的小腦袋。

可你的笑分明比哭得還難看。

兔子精心都揪了起來。

年輕的姑娘依舊在輕聲安慰著信鴿。

然而她才應該是被安慰的。

“我今天能夠出來就已經很滿足啦。”

什麼滿足?

你根本就沒有見到我啊!

兔子精的爪子在地上撓出了深深地幾道溝痕,他不懂。她樂觀嗎?她溫柔嗎?為什麼他看到她這樣,心裡會十分的痛苦呢?

當所有的玩笑都成了對方故作堅強,兔子精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那一封封帶給他歡樂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