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時的陽光被枝葉遮擋,落在地上,就顯得零零碎碎,蘇清婉斜眼看著殷九,殷九一如一個翩翩公子,越發覺得殷九不負妖孽之名。

殷九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蘇清婉說著話。

兩人一路走過,路上偶爾遇到了一兩個認識蘇清婉的人,對方都一臉不可思議的見鬼樣。

什麼時候,蘇清婉身邊有人了?

還是個男人。

蘇清婉腳步有些虛浮,她覺得自己踩的是一團棉花而不是石子路,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她走慢了些,一不留神就撞在了殷九的背上。

殷九一頓,回頭,抱住了差點兒摔倒在地的蘇清婉:“怎麼走路還這麼不讓人省心?嗯?臉這麼紅,該不是生病了吧?好像你昨天晚上就這樣了。”

蘇清婉伸手就要推開殷九:“我沒生病。”

“就你這力道,省省吧。”殷九不顧蘇清婉反對將蘇清婉抱了起來,“小姑娘,我懷疑你生病了。”

殷九大搖大擺的抱著蘇清婉離開了無方學堂。

蘇清婉羞憤的不行,乾脆閉眼裝死。

裝著裝著,就真睡著了。

蘇清婉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了樂齋了,殷九正在楠木椅上曬太陽,見她醒了,殷九道:“躺著吧,婉梨說你中暑了,白鹿正給你煎藥呢。”

蘇清婉也確實沒什麼力氣,聽話的躺在床上,她側著身,看著沐浴在陽光裡面的殷九:“謝謝。”

“爺照顧自己的小侍女本來就是應當的。”殷九說道,“人類什麼都好,就是身體脆弱,一個照看不到就要出問題。小姑娘,你說是不是。”

蘇清婉道:“您說的都對。”

白鹿端藥進來的時候,殷九已經走了。

隔天蘇清婉就恢復如初,但是她並不想要回無方學堂。她簡直能夠料想到流言已經炸成了什麼樣。

蘇清婉磨磨蹭蹭的出了樂齋,殷九已經在外面等候了,他今天依舊穿得豔麗:“走,我陪你過去。”

殷九過去是有正經事,蘇清婉沒理由阻止。

她內心長長的嘆了口氣,認命了。

“我知道那個女孩子是哪個分堂的了。”殷九邊走邊道,“是你的畫堂對面的女紅堂。”

“不過現在姑娘們是真的太不夠矜持了。又是吵吵著想嫁給你,又是想給你生兒育女的。”殷九道,“估計也就你一個活得這麼中規中矩。”

蘇清婉保持微笑並不想加入這個話題。

殷九問:“還有,她們為什麼一點兒定性都沒有?看到好看的男人都想嫁。到底她們想嫁給誰?”

蘇清婉聽不下去:“反正不是嫁給你。”

“這倒是真的。就算她們要嫁,我也不會娶的。我是不會娶人類的。”殷九思索道。

每次睡醒,最讓他理解不了的就是人類的變化。

蘇清婉輕輕攥了一下手,剋制住自己追問下去的念頭。他想不想成親,跟她有什麼關係?

“對了,我這幾天也聽了不少新的戲文。好像是有一齣戲叫白蛇傳吧,西湖那邊哪裡來的白蛇精?雷峰塔難道不是毀於戰亂嗎?你們人類也太能往妖怪身上扣黑鍋了。哪有妖怪會好好的放著仙人不做,而去喜歡一個壽命短暫的人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