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沒有血,但是會被外力破壞。

這個梁灼玉是她一生的心血。

殷九表情冷凝,他腳尖接觸到磚瓦的同時,趙鶯歌身上的冰稜都被他收了回來。繞是如此,趙鶯歌本就不算強大的魂魄也有了消散的跡象。

鬼君喝道:“愚蠢!”

殷九的妖力何其強大,眾神萬仙統治這個世界的時候,連天帝都不得不避開殷九的鋒芒。趙鶯歌被殷九擊中,哪裡還有投胎的可能。

而趙鶯歌本該再度輪迴為人。

鬼君執掌輪迴樓數千年,輪迴樓內,並不少見這樣痴心不改的人或者妖,然而鬼君從始至終都無法明白這些被情所困的生靈的心思。

一如趙鶯歌,一如婉梨。

“先生。”

趙鶯歌並不在意鬼君對她的評價,她倒在梁灼玉懷裡,幾乎透明的身體又飄散在空氣中。雙手伸出,又穿過了梁灼玉的身體。

和以前一樣,她怎麼努力,都觸碰不到他。

“先生,你……愛我嗎?”

梁灼玉象徵性的牽著她的手,眼中盡是不捨與愛意,他纏綿的說道:“我當然愛你。”

趙鶯歌卻哭了。

充滿痛苦的哭聲將一層哀傷蒙在了梁非心頭。

梁灼玉有些無所適從,她難道不該高興嗎?

“梁公子對待她不會這麼溫和,也不會愛上她。你再像,也不是他。你給予她的溫柔和愛意,都是一把把的利刃,只需要一個契機,就會割的她遍體鱗傷。”梁非道,很顯然,這個契機到了。

梁灼玉回味著梁非的話,又看了看只剩下一縷氣息的趙鶯歌,他眼中的愛意最後沉澱為一潭死水般的冷靜:“鶯歌,是這樣嗎?”

趙鶯歌不作回應。

梁非關切地呼喚著她,她也不看一看梁非。

趙鶯歌僅僅是抬著頭看著自己的魂魄好似與天際繁星融在一起的景象,輕輕的哼著那首歌。那是她得不到的愛人,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趙鶯歌至今清楚的記得,那日她千辛萬苦找到了梁灼玉,而梁灼玉卻潑了她一頭冷水,梁灼玉說:“鶯歌,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走吧。”

她能走去哪裡呢?故鄉?她哪裡還有故鄉?

梁灼玉不知道,他們的故鄉已經毀在紛飛的戰火裡面,多得是家破人亡,多得是物是人非。

趙鶯歌迷茫間看到了梁灼玉義無反顧的往前走的幻象,她想去追,卻在瞬間徹底潰散了身形。

梁非試圖挽留,然而一切都沒有了挽回的餘地。他失魂落魄的看著趙鶯歌消失的地方。

梁灼玉依舊滿腹不解,人類的心思果然是複雜的,他選擇向殷九求教:“你懂嗎?”

“比起這個,我更想探討一下你的身份。”殷九道。

有人利用了趙鶯歌,附身在了紙人上。

“說出來多沒意思,還是要你自己猜才行。”梁灼玉不想探討自己的身份問題,“你是聰明的。”

“龍骨硯和鳳羽筆是你指使趙鶯歌帶走的?”

“不錯。”

“也是你告訴趙鶯歌鳳羽筆可以賦予死物以生命?”

“不錯。”

“察覺到我的存在的,不是趙鶯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