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儒、道、法、墨、工、農,從先秦諸子百家之言,到秦漢、六朝、隋唐,歷朝歷代對儒釋道法的注、釋、解、論,二人無一不通,無一不曉。

整整兩個時辰,滔滔不絕,信手撚來。

張載、王韶等人也終於明白,二人為何蒼老如斯。

不說釋道法墨諸子之學,單單一個儒學,千年累積,多少人做過注,多少人對其評頭論足,抒發己見?

這些注釋解論,加在一起,何指千數萬數?

若想通知通曉,簡直就是瀚海瓢水,窮盡一生亦不可為。

但是,二程做到了。

二人用二十年,整整二十年!遍尋書海,只為找到唐子浩的那“求索”二字。

用嘔心瀝血來形容,亦不為過。

單單這所學之深,古今無出其右。

兩個時辰,宣德樓前,如痴如醉。當真是讓天下人明白了,什麼是學問。

兩個時辰,本來看熱鬧的年輕舉子聽得是如痴如醉。待二人停下,只聞宣德樓前一聲大諾,舉子貢生齊齊下拜:

“受教。”

那些準備來砸場子的老儒、學士、各派大家,無不錯愕難平,這

這是要立地成聖的節奏啊?

沒見這場中舉子、天下的讀書人,執的可都是弟子禮。

這還了得?

讓二程兩個時辰就把天下學派歸於一處,一統宏儒?一但落實,他們這些所謂的名士大儒,那還不都吃土了事?

“敢問二位!”

有人繃不住了,再不開火,特麼以後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了。

只見人群之中,一老者排眾而來,聲嘶力竭地一聲大喝,競把後面的儒生都蓋了過去。

眾人一滯,齊齊望去,待其開嗆。

二程亦是如此,似乎早就料到有此風波,靜面相對,看這老儒要說什麼。

老者整了整衣冠,面有潮紅,鼻唇微顫,顯然也是緊張得不行。

沉氣良久,終道:“儒道成於先秦,興於大漢,一統炎黃文教於魏晉南北六朝。”

“隋,創科舉之制,其勢甚昌。”

“唐雖沿用,然只初現雛態,不足一道。唯傳我皇宋,方成大氣!”

“立宋百年,複先秦之百家爭世,文昌學明也。”

老儒上來先把儒之傳承嘮叨了一遍,又把大宋文教之興誇了個通透,都拿先秦百家做比了,也是沒誰。

不過,這一通嚷嚷也不算廢話,起碼場中所有人的目光已經集中過來。

大夥對這白須老儒也算有了印象,起碼肚子裡有貨,不是草包。

之後

之後老眼一抬,開始把矛頭直指二程。

“夫二程雖有才名,亦當得起名儒大學之尊。然,又何以執一家之言,論百家之長短?”

環指臺上,和高樓上的趙曙。

“何以獨君上、觀瀾百子、文武賢臣之大勢,沉百家之心血乎!?”

言下之意,你們兩個是大儒,我們好像也不差吧?憑什麼你仗著有皇帝和觀瀾撐腰,就妄想一統儒道?誰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