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端午,觀瀾並未因不再招收新生而顯得冷清,倒是格外的熱鬧。

……

原因也很簡單,嘉佑二年進士幫回京,並沒有在城中駐足,而是不約而同的厚著臉皮跑回書院來蹭吃蹭喝。

正好,觀瀾轉型儒生漸空,而各州選派入院的官員要到秋後才來報道,學舍都空著,孫師父,還有範師父,也不閑麻煩,就讓他們都住了進來。

說來也屬正常,為人師者,誰不以桃李滿天下為榮?況且,這些弟子還個個都是人尖子。

看看觀瀾匪幫這些弟子,六年間雖政途不順,但也只是暫時,且一個個都幹出了成績,範仲淹現在回到書院就合不上嘴,上到朝堂則是下巴朝天,牛氣的不行。

六部職屬,還有東西北三府的首官都知道範老爺現在闊氣的很,手裡攥著百十多號大能賢臣,不但不詬病記恨,反而討好巴結。

沒辦法,這批人非同小可,卻也不是都拔尖,誰不想把最好的那幾個都劃拉到自己的衙門裡?一個個都哄著範老爺,求著範老爺。

對此,範仲淹得意歸得意,卻是誰也沒答應。

因為範老爺知道,對於這批進士的去向,唐奕早有安排,他這個師父卻是沒法添亂的。

正值端午,幹脆範仲淹對觀瀾歷屆儒生下了命令,凡是在京者皆回院過節。

這下可好,不光嘉佑二年的活土匪基本到齊,從最早的慶歷八年,也就是範純仁的一屆,一直到嘉佑八年,也就是今年的新科進士,加在一起快兩百人了,彙聚觀瀾,同賀佳節。

……

……

“王子純!”

人一多,誰也靜不下來,也就鬧騰了起來,章惇指著王韶的鼻子,一臉的不憤。

“你個瓜慫別得意,說不定就被派到刑部大獄,當牢頭兒去!”

要說這次回京,最炙手可熱的就屬王韶。這小子政績實在耀眼,確實誰也比不了。

據說,外務省的文相公已經點名要王韶到外務省任職。而且放出話去,上手就是三把手,算是破格提拔,入相公之列了。

而爭王韶的可不止外務省,東府的賈相公、西府的丁相公,還有刑部侍郎都有意招攬。

這其中屬刑部最是硬氣,王韶下地方幹的最順手的就是刑獄,自然要入刑部展其所長,要不章惇怎麼說王韶要當牢頭呢?

牢頭是有點誇張,可是最有可能的去處,也就是刑部了。

對於章子厚的調戲,王韶卻不見一絲不悅,譏笑道:“嘿,牢頭兒怎麼了?老子還就愛當這個牢頭呢!”

刑部侍郎已經私下裡和他談過了,去了刑部,上手就是郎中。

雖說這條件沒有文扒皮開出來的好,但是,一來對口兒,王韶在刑獄、律法之上確有所長;二來,刑部侍郎已經許諾,少則三年,多則五載,老侍郎也到歲數了,必舉薦他做刑部首官。

這麼說來,升遷之途並不比在外務省差。

要知道,外務省雖與東西兩府平級,可是大衙門裡相公雲集,他這種剛冒頭的小官兒反倒不容易出彩。

繼續嗆聲章惇,“就你這黑心黑腸黑皮囊的壞種兒,就應該發到埃及去,和宋相公作伴兒。”

……

章惇沒說什麼,到是宋楷不幹了,眼睛一立,“我爹咋了!?”

“我爹那也算封疆大吏,你們熬一輩子也熬不出來!”

“好好好,你爹厲害,行了吧?”

王韶順著宋為庸的話說,這位爺已經環遊世界了,且經歷過羅馬之難,作為兄弟,眾人都知道他這些年過的最苦。

“對了……”章惇接過話頭兒。“聽說你又要出海?”

“嗯。”宋楷點著頭。“本來上個月就該走了,卻是知道你們要回來,多等了一個月。”

宋楷是眾人之中最不擔心前程的,他這個禮部郎中暫時還沒有升遷的空間,不過手上的活計卻是不少。

過了端午,他就要去海州,在那裡帶上海州船廠的新船到涯州,然後開始新的征程。

……

“那就……”章惇等人舉起酒碗。“那就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