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扒皮在那王八念經一般叨叨了半天,交趾使臣一句都沒聽進去,腦子裡嗡嗡嗡,就跟蒼蠅炸了營似的。

這哥們兒也是膽子小了點,要不是邊兒上有佔婆使節扶著,非讓文相公這頂大帽子砸暈過去不可。

直到文扒皮那裡終於叨叨完了,一聲厲喝:

“拿下!!”

交趾使臣一個激靈,這才回過魂來,心中一聲哀嚎,怎麼還直接就拿人了?

“文相公!”嗷嘮一聲撲到文彥博身前。“個中必有謬誤,相公明鑒啊!”

“哼!”文扒皮冷哼一聲,像模像樣。

“我昌化軍路一城被屠,此為鐵證,何來謬誤!?”

“來人,拿下!”

說著話,禦前侍衛就要上前拿人。

不過,話說回來,禦前帶隊的是石全福,他現在心裡也有點納悶兒,就算和交趾聊崩了,也沒緝拿使臣這一說啊?文相公鬧的是哪一齣?

“且慢!”

關鍵時刻,佔婆使拉了交趾使臣一把,湊上前來,畢恭畢敬。

“相公何必動此大怒,就算交趾國王冒犯大宋,我等也只是小小使臣,可是擔不起這個罪過啊!”

“對對!”這交趾使完全就是個草包,現在是一點主見都沒有,手舞足蹈,急聲附和。

“外臣請見天朝官家,想來官家大仁大義,當知外臣之困啊!”

“還見官家?”文扒皮怎麼可能讓他見著趙禎?

冷然一笑,“我朝官家正當盛怒之時,你若想去,老夫且不攔你,不過……”

言下之意,去了能不能站著回來,那就另說了。

佔婆使此時也是狠狠瞪了交趾使一眼,心說,怎麼交下這麼個草包朋友。

也不理會他在那胡言亂語,緩緩湊到文扒皮身前,手掌一翻,從袖囊之中拽出一張千貫面額的華聯寶卷,不著痕跡地塞到文相公手裡。

他雖然與大宋宰相交集不多,但是聽聞這位綽號“文扒皮”,想來也是愛財之人。

壓低聲音,“相公是明白人,交趾、佔婆刁民橫行,多半是落草匪盜窮急了眼,才下手搶了昌化的黎峒,何必小題大作,鬧的各國使臣人心惶惶呢?”

……

“噗!!”

文扒皮沒出聲兒,倒是後面的石全福笑出了聲兒。

心說,這位也是急壞了,大庭廣眾賄賂大宋宰相?你就再不著痕跡,也不行啊,當我他們都瞎啊?

再說了,文相公那是什麼人物,一千貫就想打發了?這小國蠻邦過來的人,當真是沒什麼格局。

正要上前幫文相公喝退佔波使臣,結果,下一幕……石全福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只見文相公攥著寶鈔的手心兒一翻,縮到了袖子裡,收了……

“咳……咳!”文彥博清了清嗓子。“這個……也不是沒有道理。”

態度那是一個急轉直上,“我朝陛下也是一時急火攻心,此舉確實欠妥啊!”

“若是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