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看了眼黑子,“跑了好幾天,回去歇著吧!”

黑子點頭,默不作聲地走了。

眨眼之間,遼朝使館門前就只剩下唐奕和君欣卓。

唐奕就那麼站著,在漫天雪舞之中,宛若一座孤石。圍觀的百姓們識趣地不去看他,不去注意他,彷彿這條街上,就沒有這個人一般。

……

陪著他在雪中站了良久,君欣卓實在心疼,默默地抓住唐奕的胳膊,想給他一絲安慰。

而唐奕強撐了七天,那探過來的玉手卻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覺雙膝一軟……朝著君欣卓就倒了過去。

二人順勢,直接坐在了雪地之上。

……

君欣卓抱著唐奕坐在雪地裡,在唐奕耳邊呢喃安慰: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唐奕聞聲,全身每塊肌肉都緊繃著、顫抖著,用力抓著君欣卓的衣袖,死命地往她懷裡鑽。

沒有眼淚,只是心口好像插著一把刀,讓他喘不過氣來。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百姓們怔怔地看著唐子浩瘋魔一般提頭而出;怔怔地看著他立於雪中宛如豐碑;又怔怔地看著他頹然倒下……

不知道為何,心中升出一股莫名的感覺。

他不是瘋子……

他只是個不守規矩的性情男兒罷了!

……

大年夜,趙禎是在回山過的。

理由是:要為皇叔親自守陵、除歲。

其實,他身為大宋天家,當然不用如此。趙禎的真正用心,是擔心唐奕。

他怕這件事對唐奕打擊太大,這孩子會受不了,會做出什麼沖動的事情。

……

大年初六,趙禎在回山開了朝。朝臣散去之後,獨把文彥博、富弼留了下來。又命人去叫範仲淹、杜衍和王德用。

趁著幾位老臣還沒到,趙禎對文彥博二人道:“留你們下來給朕出出主意。”

二人一愣,“出什麼注意?”

“唐大郎除了大年夜露了個面,這幾天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沒出來過,你們給朕想想辦法。”

文扒皮一聽,不禁暗道,您和範公他們都沒主意,我們就更沒招了。

“陛下!”富弼出聲道。“這個坎得大郎自己過,誰也幫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