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要小看了悠悠眾口的威力,大宋的言論自由,文人對名節的看重程度,是後世都無法理解的。

別說一個唐奕,幾十年後那個權傾天下、隻手遮天的蔡京,都被開封的老百姓罵得門兒都不敢出,亦要有所收斂。

……

眾人分析了半天,唐奕始終一言不發,凝眉沉思。

尹洙見他久不言語,十分反常,遂出言問道:“大郎,在想什麼?”

“啊,啊?”唐奕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大夥兒。

顯然,大家剛才說的,他根本就沒聽。

範仲淹道:“如今以到了這般境地,大郎可有什麼應對之法?”

唐奕展開眉頭,“老師安心便是,傷不到根本。”

“還傷不到根本?”潘豐一翻白眼,這位的心可真夠大的。

唐奕笑道:“官不官的,老師最清楚,奕根本就不在乎。”。

杜衍急道:“官還是要當的。”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兒,讀書不當官,那還讀什麼書?

所以,入朝這個事兒,由不得唐奕,就算他不想也沒用,趙禎和幾位師父也不會同意。

唐奕也不和杜師父爭辯,繼續道:“入朝之事且先放下,要是我想,誰也攔不住。”

轉頭對潘豐道:“生意上也可放心,觀瀾商合不是他們把我一個人弄髒了就能怎麼樣的。商合已經上了正軌,開始發力,這一旦動起來了,就誰也不能讓它停下來了。”

範仲淹奇道:“那你在想什麼?”

既然什麼都不擔心,何苦這般久不見笑容呢?

“我在想……”唐奕略一沉吟。

“老師就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

“賈昌朝這一本,毀我官運是肯定的。但是,他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基本宣告結束啊?”

範仲淹一怔,與杜衍、王德用對視一眼,亦從二人眼中看出了震驚。

大家都是久在官場之人,唐奕一點就透。

唐奕一攤手,“就算賈昌朝是趙允讓在朝中的棋子,可是,這個棋子也未免太聽話了吧?”

“全無私心?趙允讓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都不計後果的?他有什麼好處?”

“對啊!”

曹佾也想到了關鍵,此事對賈昌朝可以說是一點點好處都沒有,這個老家夥怎麼會這麼聽話,甘願犧牲自己,也要保住趙允讓的大局!?

“趙允讓憑什麼能把賈昌朝這般死心塌地的綁在自己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