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知道,第一個反水的就是吳育,那日剛從陳執中的值房出來,宋庠就跟吳育說,跟這幫老狐貍你玩不起,怎麼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一邊是因為利益聯絡到一塊兒的,一邊是多年的知交好友,吳育當然聽宋庠的,早就沒打算淌這攤渾水。

夏竦終於感覺出不對,抱著最後的希望回頭看了一眼禦史中丞王拱辰。

王拱辰還算厚道,對他搖了搖頭,意思是……

“老哥,你玩大了,兄弟也幫不了你了。”

完了!夏竦總算反過勁兒來,這回是玩大了。

夏竦心懷忐忑地正望趙禎,更是一哆嗦,現在是個人就能看出來,趙禎臉色不善。

趙禎何止臉色不善,簡直就是怒不可揭。

“夏卿這是何意?”趙禎聲音都有些顫抖。

“臣……”夏竦自知玩大了,但是箭尤在弦不得不發。

“臣請,告老還鄉……”

“夏卿可想好了?”

夏竦心說,我沒想好啊!

“臣……心意……已絕。”

其實,夏竦早就打好算盤,官家只要稍做挽留,他就就坡下驢,收回請奏。反正今天幹翻範希文是沒戲了,只得以後再做打算了。

“準奏!”

嘎……

夏竦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背過去。

一眾朝官也皆是一驚,官家沒按劇本來啊?

就算是準其致仕,也得是幾請幾留,最後皇帝苦勸無果只得恩準,這樣一來,皇帝落下禮賢下士的好形象,臣子也得了不慕虛名的好名聲。

這怎麼夏相公一本上奏直接就準了?

“準夏竦卸任一切職權,告老歸鄉。”

嘶!!……

眾臣倒吸一口涼氣,卸任一切職權!?看來,官家是動了真怒,這是把夏竦一擼到底,連個榮銜都沒給。

夏竦此時只覺天旋地轉,差點沒暈在殿上。

茫然看向左右班列,平日裡與之交好之臣、與之合謀之臣,與之……幽幽排眾竟無一人出班為其上言一辭。

苦笑無言……

人未走……但茶已涼……

“臣,請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