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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沿著河岸走了一段兒便停了下來,此時,黑子和君欣卓還沒過來,他就和憨牛閑聊了起來。

“憨牛大哥,你原來在均州何以為生?務農?”

“好叫恩公知道,俺老牛可不是農戶,俺家世代都是打鐵的。”

“哦?”

唐奕心說,不錯啊,還是個技術工種。

“那為何流落至此?有手藝傍身,就算遭災,也能混口飯吃吧?”

憨牛眼圈一紅。

“恩公不知,去年那大水鋪天蓋地的,整個鎮子眨眼間就沒了。別說我一個鐵匠,就算是鎮子裡的大戶,也什麼都沒剩下。半個均州都遭了災,根本吃不上飯,只得到鄰州來討生活。”

不管是什麼時候,面對天災,人都是最渺小的。

“那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上有老母健在,如今……如今藏在山裡。”

唐奕心說,這也算是個孝子了。災年自己都活不了,還能顧得上孃的,就算不錯了。而且,也不知道這憨牛是怎麼把老孃從均州帶到這兒的。

……

正說著,黑子和君欣卓過來了,二人也停下了話頭兒。

唐奕怕君欣卓也來憨牛和黑子那一套,還沒等人站定就叫道:“你可別跪了,我怕折壽!”

君欣卓一愣,轉而一抱手,“謝過恩公救命大恩。”

唐奕膩歪地吐槽道:“行了,行了!客套話就免了,早知道這麼麻煩就不救你們了。”

“恩公放心,我等休養兩日已無大礙,這就離開,絕不牽連恩公。”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唐奕有些侷促。“盡管住著就是,還不差你們這點吃食。”

君欣卓道:“欣卓深知恩公乃是大善之人,但無論如何,我等也不能再留了。”

“為啥?等養好再走不遲。”

君欣卓搖頭道:“恩公好意我等心領了,但山裡還有十幾老幼,不敢久留。”

“那你們以後怎麼打算的?”

三人聞言,不禁眼神迷茫。

君欣卓悽然道:“鄧州怕是呆不下去了,只得先徙它地再做計較。”

“不會又去做強盜吧?”

其實,唐奕不問也知道,拖家帶口,無籍無産,不去搶,他們還能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