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他是皇帝的兒子,可不是她肚子裡的肉!

今晚陛下病故,床前除了陸琛這一個皇子,只有一大一小兩個公主,若被對方順勢而為,以後便再無翻身可能。

低頭間,大王妃已將所有關節細思又想,知道只此一次機會,再不猶豫,豁然站起!

所有人正驚疑間,只見她眼底冷光一閃,忽然發難:“所有閑雜人等,退避寢宮!我與大殿下,有要事商量!”

這一句話,無異於平地驚雷!

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陸琛生母!

“你好大的口氣,敢和新帝這般說話!誰給你的膽子!”二王妃赤紅著雙眼,狠狠地瞪著大王妃,眼底的陰冷一覽無餘!“事到如今,你還當自己是趾高氣昂的鄰國公主不成?看看清楚!這裡是我帝國皇宮!我兒名正言順地從他父皇手中取得扳指,繼位便為新君,還輪不到你撒野!”

“二王妃,你又哪來的底氣敢和我這般大小聲?”大王妃平靜到詭異地回視著她,臉上波瀾不起,卻渾身詭譎:“咱不說你一個商戶的女兒,出生卑賤。就是你我身份來說,我先於你嫁為王妃,論資歷,高你太多,壓你又如何?你還能反了祖宗家法不成!”

皇帝寢宮內的人頓時屏氣凝神,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已多少年,沒有看到大王妃這般叱吒,仿若再無顧忌!

二王妃正要回嘴,卻見長公主忽然抬起頭,冰冷地看她一眼。

到底是皇室中長大的受寵公主,當年也曾獨霸一方,如今,餘威仍在,不過是被迫收起罷了。

“二王妃還請稍安勿躁,我母妃既然敢當面提出閑人退避,自然有她的道理。不若你聽完她要說的話,再發脾氣也來得及。”堂堂新帝生母,被她說的像是無知村婦,只會發脾氣甩臉子,倒是氣得二王妃恨不得上去直接撕爛她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殿下,趁現在我還肯於你單獨私了,不要把場面弄得太難看。”大王妃垂下眼簾,眼底一片無動於衷:“雖然你母妃隨意攀咬我,但有一點,我的確承認。我不僅僅是帝國的大王妃,更是鄰國大公主!除非你準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我為你父皇陪葬,否則,若是不能讓我心服口服,我故國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一介婦孺在這裡受盡屈辱!”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聯姻犧牲品又如何?

正如大王妃所說,她的確又傲人的資本,誰讓,她背後還站著一個國家!

陸琛的目光就在這時,忽然一動。

他的脖子,從他父皇死寂的臉上轉開,靜靜地看向大王妃,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所有跪倒在地的其他人,只恨不得自己是瞎子、是聾子,如今這個場面,該怎麼收場,他們簡直想都不敢想。

冷奕瑤站在外面的走廊,聽著裡面的一切,淡淡一笑,連眉梢的弧度都沒有變化。

皇朝變更,這般的局面,簡直是太理所應當。

陸琛該慶幸,他的兄弟,最受民眾喜歡的陸冥已死,室內跪著的都是公主、寡婦,兩位大公都已經被她提前處置了,否則,光是叛亂,就夠他喝一鍋粥的了!

不過,要怪也怪他自己太不仔細,好端端的能夠不被人找出一絲嫌隙,偏偏之前要摔門而去,閉宮不出,平添事端!

就算是忍,也應該忍到皇帝手中就寢再發脾氣!

誰給他的底氣,敢在皇帝閉眼之前還這般心浮氣躁!

陸琛的侍衛長跪在門外,並沒有沖上去。因為他知道,大王妃講的一切都佔著法理,在殿下真正地繼位之前,她依舊是後宮中位份最高的女子。他眼睜睜地看著冷奕瑤淡漠地看向遠方,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第一反應就是爬到她的面前:“冷小姐,求你為殿下說句話,大王妃這樣,分明是要拿剛剛的事做垡子!”

冷奕瑤匪夷所思地低頭,看了侍衛長一眼:“你覺得,二王妃是傻子嗎?”

他都能聽明白的意思,二王妃難道聽不出來。

侍衛長一呆,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冷奕瑤卻自然一笑:“二王妃既然聽得出來,為什麼不提?”

因為,所有人都故意在避諱著剛剛那件事。

在陛下回光返照的時候,突然意氣用事,摔門而去、執意不肯見皇帝的最後一面。說的好聽,叫一時受刺激過度、無法接受事實,說的難聽,就叫大逆不道、不敬不孝。

大王妃敢當眾這麼有底氣讓人退避三舍,自然是拿捏著這個軟肋要和陸琛談條件。

二王妃會聽不明白?

陸琛他外公死前聽不明白,是因為被家族保護得太好了,她親爹都被暗算得炸死在飛機上、燒得灰飛煙滅的了,這個時候,要再聽不明白,也活不到如今了。

侍衛長一怔,下一刻,就看冷奕瑤冰冷的眸子淡淡一轉。

“要怪,就怪陸琛自己給人留了把柄。”就想大王妃所說,趁著現在還能私了,大家別把臉給徹底撕破,否則,就算陸琛能順利登基,也只是慘勝,不忠不孝的名聲如果傳了出去,好不容易恢複了點的聲望便徹底毀了,再想造回來,就得費千倍百倍的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