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拜訪皇帝陛下的時候,對方就已經將他的身份、聯系方式登記輸入,所以很快核實。

弗雷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來意,並特意指明,是元帥親臨,如果方便,請“務必”低調。

皇宮裡,雖然第一侍衛長死了,但能在保衛處幹下來的,都是人精。元帥平時和皇室疏離得很,今天卻突然蒞臨,可見,事出有因,自然不敢慢待。

直接跑到陸琛大殿下的寢宮門口,親自向陸琛的侍衛長彙報。

對方的眼底劃過一抹異色,卻很快地壓了下來,轉頭就跑進寢宮去請示。

而此刻,正被四五個禦醫圍在中央處,身上的綁帶已經染紅了一片的陸琛,臉上的血色明顯不足,雙眼微微凹陷,神態平靜。聽到自己的侍衛長稟報這事,微微頓了頓,良久,點了點頭。“你替我去迎接一下。”

他現在的傷勢,別說是下床,就連說話都十分吃力。

圍在旁邊的禦醫,一腦門的汗,只覺得是流年不利。

這昨天還緊緊圍在皇帝身邊,現在可好,皇帝陛下高燒不退、病情不見好轉,大皇子又遇刺殺,差點性命不保,簡直是多事之秋!

侍衛長得令,一刻不敢耽誤,立刻往皇宮入口處狂奔。

二王妃正好端著湯藥從門口進來,兩個人差點碰個正著。雖然侍衛長在最後的關頭避開了,卻依舊讓碗裡的湯藥灑出來不少。

二王妃通紅的眼珠子裡,滿是血絲,一方面是自己的丈夫倒床不起,另一方面是親生兒子受到槍擊,一時間受到雙重打擊,差點扛不住。好不容易打起全身的勁道,強裝堅強,卻看到兒子底下的人,這麼毛手毛腳、冒冒失失。

“跑什麼跑!眼睛長到哪兒去了!”要不是手上還捧著給兒子的湯藥,她差點一巴掌直接揮過去。兒子受傷這麼重,都是這群狗東西沒有保護好!

侍衛長一愣,下意識地定在原地,垂下眼簾。身為大皇子的侍衛長,在皇宮中狂奔,的確有礙觀瞻。況且,大皇子受傷,他的確難辭其咎。

“咳咳——咳咳咳——”寢宮內,忽然傳來一陣密集的咳嗽聲。

聽聲音,像是嗓子裡被血抹堵住了。

二王妃嚇得魂飛魄散,哪還有功夫教訓下人,端著湯藥就急匆匆地奔入寢宮。

侍衛長愣了一瞬,到底沒敢多待,直接往外去迎元帥和冷奕瑤。

如今皇帝的第一侍衛長已死,雖然陸琛還未繼位,但從職務上而言,若是陸琛登上皇位,他便理所當然是皇宮侍衛首領。所以,他一路恭迎,所有人自然不敢懈怠,待看清赫默的容貌,頓時靜若寒蟬!宮門層層開啟,侍衛排排後退,赫默和冷奕瑤幾乎是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陸琛的寢宮。

只見,二王妃面無人色地坐在陸琛窗邊的軟座上,眼睜睜地看著禦醫幫他換繃帶。

帶血的繃帶已經換下,丟在地上,房間裡,帶出濃烈的血腥味。

冷奕瑤側頭看了一眼,比想象中的槍傷還要嚴重。

子彈擊穿了他的左手胳膊,就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血管,出血量實在令人側目。

因為是傷到了胳膊,穿著衣服並不好包紮,禦醫們索性讓陸琛裸著上半身,以便隨時換藥。

冷奕瑤才來得及看了那麼一眼,就已經被赫默直接擋住視線。

……

她忽然有點無奈又好笑。

要不要告訴他,在軍校的時候,這種光膀子的男人,她見得多了去了。而且是那種放眼望去,一操場全是小麥色肌膚的漢子!

“你們來了。”察覺到門口的異樣,陸琛側了側頭,朝他們這邊看來。第一眼,就看到赫默擋在她面前。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如今的打扮,即便是疼得滿頭是汗,背後幾乎打濕了床單,亦忍不住微微挑起唇角。至少,她這麼快就趕來皇宮,還是有點在乎自己的,不是嗎。

赫默若是真的不將他放在眼底,為什麼要陪著她一起過來?

所以,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毫無勝算對不對?

眼見兒子都已經傷成這樣了,竟然還分神去看門口。二王妃扭頭看過去,先是看到赫默,整個人微微一震,下意識地就軟座上站起來,屈了屈身,行禮致意。待看到冷奕瑤竟然從赫默的身後走了出來,整個人的臉都僵住了。

這,這麼個女人,簡直就是肆無忌憚!

雲英未嫁的大家閨秀,怎麼敢這樣進出男人的房間?還是在她兒子上半身都裸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