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就不怕殺人兇手還藏在這裡,會再次動手嗎?”陸琛不避不閃,目光犀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為大伯父的“直來直往”。與三皇叔的“謀定而後動”相比,大伯父是更容易沖動的那一個。皇家機場的事情一旦被查出實證,再想翻盤絕無可能。與之相比,殺個把人算什麼,就算是在皇家舞會當夜,牽扯出動蕩又何方。為了保證賓客隱私和皇家風範,今晚室內的閉路攝像統統撤除,誰也沒有鐵證能夠證明,到底是誰殺了魯侍衛長。

“我這人,心直膽大,從來不怕小人。”沒想到,面對陸琛的咄咄逼人,陸韞大公竟然沒有勃然大怒,相反,倒是笑得意有所指。

“小人?”陸琛眉頭緊皺,一時間不知道他究竟在賣什麼玄機。

“那就要問問咱們的皇帝陛下了。眼前這一幕,何其眼熟,是不是有點似曾相見的味道?”陸韞大公呵呵一笑,眼眸瞥向面色難看的皇帝陛下,表情極為惡意。“三弟,你也別一直作壁上觀,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發生,何必在避諱!”

聲音一落,整個大廳裡,許多知道舊事的人,目光頓時一涼,表情微微發顫,竟是神色一凜。

“小輩面前,我不願意談及太多過往。不過,既然話都已經出口了,有些事情,也該提提了。”慵懶的陸衝大公推開圍繞身邊的一眾美女,面色輕嘲,直直地看向表情僵硬的皇帝陛下。

陸琛略帶疑惑的目光轉向父皇,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什麼。明明是他在質問對方,為什麼,他們一個個的表情卻像是父皇隱瞞了什麼?

“大約皇帝陛下日理萬機,很多事情都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陸衝大公笑笑,當初,自己和大哥能被封為大公,一方面是因為皇帝勢力無法同時壓制他們兩人,另一方面,何嘗不是互相試探妥協的結果。

這個看似風光無限的王座後面掩藏的血腥和齷齪,遠非世人目光可及。

皇帝的臉色越發難看,沉沉地盯著他目前唯二的兄弟,早已沒有了早前的兄友弟恭。

“陸琛既然不知道,那我就替你說說。”陸韞大公的性子比他三弟急得多,懶得去繞彎子,直接指著魯侍衛長的屍首道:“當初,我們兄弟四個最受你皇祖父喜歡的,便是你四叔。宮廷內外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們父皇偏愛小兒子,可惜,按照傳統,未成年人不可立儲,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只差一紙詔書。可惜,你四皇叔的命不好,在他十八週歲的生日宴會上,他侍衛長被吊死在宴會大廳房樑上。當天,他就受驚過度,之後不久忽然離奇染病,暴斃身亡!”

最後四個字,說的擲地有聲,竟然將全場所有人都驚得一愣。

冷奕瑤好整以暇地站在旁邊,聽得饒有興致。

這就很有意思了。

同樣是在宴會現場,死的同樣是皇家的侍衛長。

一個從小被皇帝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四皇子,竟然會因為自己侍衛長的死去,就“受驚過度”?

騙鬼去還差不多。

離奇染病,才是最關鍵的一環!

侍衛長死後不久,他侍奉的主子,像是染了不詳,立馬尾隨其後,暴斃身亡。

冷奕瑤揉了揉下巴,目光饒有深意地看向面色鐵青的皇帝陛下,這次死的可是魯侍衛長,兇手一方面藉以挑起事端,滅了皇家機場證據的口,另一方面,又是否在隱射,這位皇家之主,命不久矣!

“你胡說!”小公主一個激動,立馬跳出來站到父親面前。無論別人怎麼詆毀,她都不相信,這些話是真的。為什麼,明明皇兄馬上就能名正言順的繼位了,這些人卻永遠不願意放棄。

“放肆!”陸韞大公、陸衝大公同時面露鄙夷地看向小公主:“皇家之事,何時輪到你來置喙!”一個女流之輩,也敢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插嘴!哪來的家教!

陸琛面色難看地將小公主擋在身後,目光所及,是她微微顫抖的肩膀,只可惜,眼下並無安慰的可能。

就連他自己,也被目前這突然爆出來的舊事,弄得措手不及。

伯父與三叔,這是擺明著,要在眾多賓客前,與父皇撕破臉了。

如今,魯侍衛長的死因已經不是重點,他們分明將眼前的事情倒轉到多年前,舊事重提,必有所圖!

“皇帝陛下,你是否相信‘報應’?”陸衝大公微微一笑,目光卻犀利陰毒,像是在說一個童話故事一般:“當年,害了咱們四弟的人,這麼多年來,春風得意,怕是弟弟見了真神也死不瞑目。總歸輪回報應是命中註定,你說呢?”

這,這已經不僅僅是暗示了!

分明就是在隱射,當年四皇子之死,分明是皇帝做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