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瑤仰頭,看了他一瞬。

這人的表情,從剛剛開門到現在,幾乎是毫無變化。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大抵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只是,看了一眼他旁邊的弗雷,簡直是鎖著肩膀在瑟瑟發抖,她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浴袍。說真的,長度及膝,又是長袖長袍,除了領口稍稍有點v字,其他和平常人出街的衣服沒太大區別。他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露出這幅馬上要世界末日的表情?

“請進。”對比之下,赫默的表現讓冷奕瑤極為滿意。她側身,讓出門口的位置,絲毫沒有遲疑。

可如果現場還有第三人,看到現在的情景,只會覺得弗雷完全沒問題,而作為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又是在帝國這種男女有別的國度,說真的,她的這個反應,才叫真正的奇葩。

赫默越過她的時候,腳尖頓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選了窗臺的一把躺椅坐了下來。

“你不進來?”冷奕瑤奇怪地看弗雷一眼,他不是向來赫默去哪他跟到哪的嗎?怎麼現在倒是不進去了?

“我,我還有點事,我就不進去了。”弗雷聲音一顫,幾乎下意識地就扭過臉,腳下朝著原路返回。開玩笑,元帥分明是有話要找她私聊,他跑過去幹嘛?當電線杆子嗎?再說,再說就她這“衣不蔽體”的樣子,他哪敢和她共處一室?想要今晚暴斃在自己的房間嗎?他腦子雖然沒有埃文斯轉得快,但至少也不傻吧?

冷奕瑤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弗雷像是逃荒一樣地沖出去,走回自己的房間,第一反應就是這哥們大概今晚喝高了?

“要不要喝茶?”洗澡前,她因為口渴,特意燒了點水,茶葉是現成的,她原本就準備泡,見赫默坐在那,意思意思地詢問一聲。

“好。”他從善如流,像是並不急著切入正題。

於是,一時間,她站在小水臺前沏茶,他坐在陽臺椅子上注視。

兩人分明沒有一個人開口,但氣氛,竟然一點也不緊繃。

直到,她把兩杯茶都送到了陽臺,放在茶幾上,才淡淡一笑,“我去吹個頭,稍等。”

衣服暫時沒法換倒是無所謂,頭發要是濕漉漉地在這冰冷的夜裡晾個幾分鐘,立馬她明天就要感冒。自己這具嬌滴滴的身體,她是實在服氣的。

“你自便。”赫默拿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茶還是原來的茶,但她沏出來,似乎和自己以及埃文斯都不一樣。清澈間多了一抹甘苦,回甘卻偏甜。水,也沒有什麼特殊,用的是純淨水,而非特別的雪水或者是泉水,可為什麼就是不一樣?

大約是準備要睡覺的緣故,她房間的燈並沒有全開,角燈和壁燈多數是以不影響視線的暈黃光線為主,這一刻,瞬間她側頭吹發的身影,竟顯得格外惑人。

那一抹纖細的腰肢,輕輕地彎著,似乎是為了吹發方便,可從這個角度看去,分明柔軟到沒有一絲稜角。他的腦子裡下意識地出現剛剛她在草坪上的那三分鐘。

每一次,當埃文斯即將要靠近她的身側,她總是輕而易舉地扭腰閃過。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側開,卻看不出她臉上有任何的不適。

黑色的絲巾蒙在眼上,分明限制了她的視線,可她的行動卻像是印在骨子裡一樣,隨時隨地都能任意變化。

剛柔相濟!

這是他對她剛剛的那一場比賽,唯一的感官。

可是,身為一個女性,她竟然敢與埃文斯與硬碰硬,關鍵是,還讓她贏了……。

他的目光順著她的腰肢一路往上,落在她那張粉嫩的臉頰上。

依舊帶著紅暈,像是大團大團的芍藥爭相綻放的模樣。

剛剛送茶過來的時候,距離那麼近,他可以清晰地聞到她嘴裡的酒香。

所以,酒是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