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露之後就進了劇組。

我也沒搭理這些。

演員背後的事情,我多半不管。

只求他們別違法犯罪就行了,免得影響整部劇下架!

我在劇組閒逛時,王明後趕來。

在他看來,孩子是天底下最可愛的生物,也是最煩人的生物。

所以他躲在了劇組裡。

全然沒有在許大小姐懷孕時,警惕小心,戰戰兢兢的神態。

“我完了……”老王呆滯著眼道。

“……”

“我的人生被毀了……”

“……”

“我不想活了!讓我去死!讓我去死!”老王痛苦地道。

王明後這是天然性格的問題,我見他尋死覓活也不是第一次了。

村莊的冬天格外寒冷,似乎外頭結了一層水汽。枯木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天地間一片蕭殺,偶爾有幾聲淒涼的貓叫。老王半夜在夢中哭泣:“我不要活啦!我不要活啦!”

我被他的夢囈給驚醒,心中不免哀嘆,我痛恨跟他安排在同一家房間了。

老王輾轉反側了幾天,拍攝也仍然在繼續著。

我們的拍攝向來見縫插針,總算趕在原先計劃之前,把這處的戲份拍完,然後打算按照原先洽談的那樣,到附近的古蹟拍攝。

導演組的人早已與相關旅遊單位談好價位,做好洽接活動。

這是最麻煩的。

現代古蹟大多數是景區,週末為人流量考慮,不給拍攝做預留。

所以,我們又多出兩天時間。員工們可以放兩天假,而我也可以趁這個時間好好剪輯底片。

那天清晨我起床,老王就守在門檻哭哭啼啼的。

我在穿衣疊被,隔著洞開的門,外頭涼颼颼。這個季節的風有些潮溼,初春的河面也漸漸化冰,葛啦啦碎成一大片,像是透明的塑膠板。

院子也很冬天,白花花的地磚,陰暗寒冷。天亮得很晚,此時蒼穹還是濛濛的藍色,梁頂吊著一盞赤澄澄的馬燈,卻彷彿永遠驅散不走嚴寒與晦暗。

錢大寶匆匆趕來,第一句話就是:“不好啦,出事了!”

錢大寶是我們劇組的場記。

他是窮苦人出身。

身上有著種窮苦人的堅持和韌勁。

我很少見到他如此慌慌張張。

“我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事啊!我該怎麼辦?我究竟該怎麼活呀?!”錢大寶說完,眼淚漣漣落下。

他這一哭,老王瞬間不哭了。

他有些惱火:“錢大寶你想些什麼,你還沒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