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法師與救贖(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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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導有些不自在,想要對開口解脫的人道聲謝,順便詢問孫培運老爺子的下落。
可剛往那堂屋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來。原來堂屋裡上端有個穿著玄衣的老和尚,捏著個說法印,在堂內說話。
兩旁分別擁擠地站著十來個黃衣和尚,垂手恭聽,下首卻是一群尋常打扮的百姓,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什麼人都有,在那聽人說法。他們昂著頭,臉上現出夢幻而又慰藉的神情。孫培運老爺子也在那裡,他臉上盡是迷惘,彷彿吞了五石散般。
我這時候凍得厲害,可我看在座的人,盡數已經穿上夾襖了。這堂裡不比院外,冷暖有人殷勤囑咐照料,可饒是如此,也有人如同生病般,無非是咳嗽,發熱。
可他們仍然紅光滿面地望著法師,而我覺得,他們更需要醫生,開了一些藥,才是這窮山僻嶺的最好方法。
可惜之前聽孫導說,以前這附近倒是有些行腳醫生,常常來給百姓望聞切診,可如今,他的孩子在城市落戶了,他人也隨即走了。否則,過去找他說說話,聊一聊養生上的話題,也很自在。
孫導快步走到老爺子身旁,輕輕推他一推。孫培運卻如夢如幻般,一動不動,傻乎乎出神。
上面的法師見此,開口道:“今日就說到這裡吧!”
聽他聲音,我這才醒悟,原來剛剛就是他制止院內灑掃弟子的。正準備對他合一合十,老和尚就已經衣袖帶風,往後院去了。
孫培運見了,這才恍惚過來。
他又是捶胸又是發脾氣,彷彿受了傷害般。孫導毫無辦法,只能好言相勸。
徐英鵬見尋到孫培運,又在我旁邊囉裡囉嗦,提到之前的黃大剛那事:“聽說那害人的小學,塑膠材料是從周佑敏的小舅那裡拿的。你這麼做,會不會得罪他?”
我心想,這又與你何關?
但終於忍下來,沒有多講。
可是莫名的,總覺得那件事沒完。
此時孫培運又哭又叫,又傷心又自哀,彷彿死了老婆般。
旁的香客見到了,也忍不住指著他說:“這麼大年齡了,還哭得這麼厲害,當真臉也不要了!”
孫培運聽了,只當作沒聽見,哭得更厲害了,彷彿一輩子有好多傷心事,都在這一刻想起。
眾人見此,終於是沒辦法。
幾個和尚進來,在他們的幫助下,將孫培運請入廂房,又是拿臉盆,又是取香皂,還在院內的井裡打了些水來,給孫培運揩拭乾淨。
孫培運擦過臉後,仍然背過身,暗自發怒,悶聲道:“打攪我聽法師講課,我不搭理你們了!”
孫越山還想勸他,可他牛脾氣上來,誰也不管。
徐英鵬也顯得無奈,不想說話,不料,這時候門檻外停下一個小和尚,傳話道:“法師有請幾位!”
這話一出,眾人皆驚。
孫越山也止住怒氣,兩隻眼瞪大地望著他,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他是最先一個反應過來的,立馬從圓凳跳了下來,叫道:“好!好!我們去吧!”
這時候語氣裡倒帶著幾分歡快,他快步躍過門檻,把石磚踩得如同磨盤擦過般發亮。我們無法,也只能跟去。
那位小和尚將我往後引。
這寺院並不是很大,不過幾步路,就到了後面的一間屋子。小和尚彙報了法師,請我們入內。
我走近屋子,只見屋內擺設甚為簡單。不過一張床和一個櫃子,靠窗邊有兩張桌子,一張上蒙著桌披,放了些瓜果之類。另一張則擺了宣紙筆墨,上面畫了一朵莖很長、花骨朵兒半開的蓮花。右上用小篆寫了一行字,我卻不認得。
屋內檀香甚重,似乎連衣裳被褥都被染上了。小和尚領我們進來,便又重新出門了,他帶上房門,不多時又再次回來,替我們添茶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