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遇看出我的心思:“你別不服!”

“……”

“這可是位大家!”他手一拱,向我嘮叨,“八十開外了,老人物,一代文學大師——現在的‘文學家’都是靠罵人聞名,他可不是,年輕時寫過不少著作,年齡大了,這才罵罵人。”

我一點都不想見愛罵人的老人。

“過去!你跟我過去,去和他解釋解釋!”牛遇又開始拽著我,“他聽了那錄音,也跟著在網路上罵,這才惹了那麼多粉絲!你發在網上那話,他可不會信!這年頭娛樂圈有幾個人能控制得了自己在網路上言語的?不都是公司藉著藝人的姓名,隨便拿出去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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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是公司說,榮譽他來得!罵名,也是他來背!”

我實在不明白,一個老人懂什麼網路。我爸媽上網也只是看電視劇、網購、查資料。我幾個叔伯天天就歷史問題和網民吵架,那言論闊談啊,感覺他們多麼時運不濟,懷才不遇,可仔細一推敲,發覺就挺容易被公眾號帶著跑。

我半信半疑,不大情願。

牛遇硬生生拽著我跑。他一路小跑,去了停車場,附近還有個女的和學校老師在拉拉扯扯的,他們看到我們,一下子分開五丈遠。牛遇也不在意,他大聲跟我說:“你等會過去,脾氣放低點……薛老脾氣雖好,但那劇團有個硬骨頭的老傢伙!”

我心想,什麼?劇團?

“我剛打聽過了!”牛遇說,“他人在劇院裡,找人嘮嗑。”

他按響車門,叫我進去。我們一路開到劇院,傻了眼,這地方我也來過,就是夏逗逗她老公工作的地方——沒錯,這一對小情侶已經結婚了。因為劇組配音,我沒少和他們打交道。

“下車,犯什麼傻呢?”牛遇招呼我道。

沒辦法,我只能恍惚地下車來。

進了院子。這是個回字形狀的劇院,中間庭院長年鬱鬱蔥蔥。前後兩排的樓都挺高大。這幾年劇院裡越過越不怎麼地,萬般皆下品嘛!劇院就是個門面,有用的都去讀書了,招來的,雖有好苗子,但獨木難支。所以就有個說法,說是這建築物克出來的。

這也沒辦法,日漸衰落也是眼瞅著的,非人定勝天。人一旦不確信了,就迷信。

我望著那破敗的斜坡,電線杆依舊孤獨挺立,不由搖搖頭。尾隨牛遇進門。一進去,就見到上次見到的嶽老師和一個老人坐在院子裡談話。

“……學習上有了進步,身體卻搞壞了。”我聽到那老人在朝嶽老師抱怨,“我們都說減負、減負,都減到哪裡去了?我今年八十好幾了,一週不過能見兒女一面,一個月也看不到孫輩,知道他們辛苦,又為他們操心焦慮,可現在的發展,我也不大懂,所以只能儘量不給他們添亂!想想看,這人一輩子,挺沒意思的,我獨自一人,沒個老伴的,孤零零,說不定哪天就沒了。我還倒好,有份事業可以支撐,其他人了,活了大半輩子了,和子女也不太熟悉,可不是白來?”

這麼大年齡大的人,總滿腹牢騷。

嶽老師一搖頭。他既認同這位老人的說法,又覺得孩子應該讀書。

“讀書改變命運!”他用力地說。

對面的老人長嘆一聲,點點頭,沉默不語。

這位老人姓薛,叫薛鑫。他就是牛遇帶我來見的人。

“早年寫過很多小說,是個講實話,有良心的人。這年頭,這樣的作者,可不多了!”牛遇在車上時就向我感嘆,“年齡大了,雖然還在寫,但年輕人不愛看,只有老讀者。他有時候發點時評,這倒看得多點,他便得了鼓勵,越發不可收拾……”

這時候薛老看到我們。

牛遇一個立正,字正腔圓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我現在就把他給帶過來了,讓他親自和你說說!”說著,就把我推上前去。

薛老對我很友善。他先是拿著老花鏡把我從頭到尾打量一遍,接著和顏悅色地道歉:“我年齡大了,眼睛不好,只能這樣看人,請你莫見怪!”

我自然說哪裡敢當。他又問我一個問題:“你不是被人逼迫著來,向我解釋的吧?”

牛遇一聽這話,冷汗直流,笑都不像是笑了。他禿腦袋,在陽光下愣是反光出一層雲霧。我因不想和李為迎衝突,讓錢明偉那小人得便宜,就把實話說了。薛老邊聽邊不住點頭。

“我怕你像我當年一樣,不敢說真話!”薛老說。

我稍微一愣。“我有幾位很有骨氣的文人朋友,而我太懦弱了。”薛老又說,“所以我常常後悔。”

牛遇忙上前一陣安撫。薛老擺擺手,叫他走開。問我道:“你有沒有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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