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語塞。知道這小姑娘家教嚴,被耳提面命慣了。她要是拿了點我什麼好處,少不了被她母親一頓狠批。沒辦法,我想了一會兒,招手道:“先出去走走吧,說不定路上見到什麼有趣的了。”

我不知道我這個提議是否打動連語的心。可她聽到後,猶豫下,輕輕點頭,同意了。

我們沿著街道往前走,這條道路,在小時候來往過很多趟,直到小學後,差不多就沒有機會玩了。大多數時間都泡在家中,書中,還有在客廳中打鬧。臥室課桌下的空隙能給人安全感,在書桌下看書令人愜意,彷彿遊蕩到另一個世界中。

雖說出生在這個城市,但我對這個城市的瞭解程度遠沒有外地旅遊者深刻。不知道同齡人中還有多少人是在經歷學校、家庭、補習班三點一線的生活呢?英語、奧數、小提琴、大提琴、鋼琴、油畫、素描、舞蹈……我生活中擅長這些的同學不在少數,可要問他們,哪些地方好玩、哪裡有好吃的,恐怕就只能羅列出幾個從父母那聽來的答案了。

小區外頭就是街道。雖然是封閉式小區,但外圍卻不是磚牆,而是用店鋪圍了一圈。

這幾年街頭小店越來越少了,乍望上去,很是凋零。如果到了春節元宵,整座城更像空城般死寂,陷入一種孤苦伶仃的孤立無援。

今天不是特別的日子,也有店鋪關閉的,但只是少數幾家。更多的,要待到夜晚八點左右才能把店鋪關了。

鐵拉門一降下來,夜色被關在外頭,店內是喁喁私語,尋常百姓。如果稍微繁華所處,店鋪徹夜不關門。可這裡總是懶洋洋的,除了幾位老人和一些家庭婦女,靜謐得不見人煙。

我領著表妹圍著小區逛了一圈,她眼裡沒有好奇,也沒有憂愁,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初中生。我沒話找話說,她卻沉默寡言,臉上顯現著靦腆的神情,兩隻手緊緊絞在一起,若是問得多了。她會尷尬一笑,脆生生對我說道:“不知道!”

她果然是一無所知的。

這麼大年齡的學生,如果是貪玩愛樂的,那大概能夠滔滔不絕說許多話。可她卻總說:“我媽媽說,學生最主要的任務是學習。”

當然,我不能否認小姨說的話。

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我領著她往前走,在小賣部給她買了個冰淇淋。店老闆聽說我們是兄妹後,介紹前面舉辦的美食活動節。

“就下面一個路口,拐個彎,差不多兩百米路。”店老闆探出頭,往前方一指,“聽說辦三天,有很多吃的玩的,可以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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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幫我解決了許多難題。

我連連道謝,連語也沒有否決。小姨不讓她拿其他人的金錢,可仍然沒有磨滅到她少女的好奇心。

她聽到這話,笑了起來。她的臉圓圓的,眼睛小小的,很清爽。一笑,兩個梨渦在臉頰上綻放!芝麻大小,深刻顯著,像幽深的黑洞,彷彿要把人吸進去般,漂亮極了!

“美食節!”

連語興奮地叫了一聲。我也笑了。

過馬路時,宛若度過童年。那時候三五個小孩吆喝著,穿梭而行。長輩們總有著疲憊而又昏昏欲睡的神色,小孩子總有使不完的力氣。我們這些親戚家的表兄弟和小區裡的孩子拼命玩耍著,從小區的這一頭跑到街道的另一頭。那時道路還是水泥制的,總有破損的缺口,就像老人張開豁嘴且要泫然欲泣的笑臉。

走在秋天明淨的天空下,過了被銀杏樹落下的枯黃葉子遮滿的道路。前方有一家咖啡廳,門前鐵架子上纏繞的枯藤,環環繞繞。幾年前還沒有這些,此時綠色的葉子已經頹敗,成為褶皺成衛生紙般的東西。

有幾個社會小青年般的人物站在門口,戴著口罩,壓著鴨舌帽,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東張西望。

我一望,眉頭擰成一個結。

這幾年治安治理不錯,城區很少能見到混混了。童年的玩伴有的已經考上名校,有的在小飯館裡做幫廚,還有幾個,淪為社會小青年的,已經不聯絡了。

我一個人出門,也不願意招惹這種打扮的人物。更何況還帶著表妹,當即催促她快點過馬路。

“快快快!馬上要紅燈了!”我說。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