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勸和派(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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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吧!”我說。
“啊?”劉遠還沒反應過來。
“去看看怎麼回事。”我說,“你不是說擔心是劇組的成員嗎?”
我環顧四周,這偏遠地區一到晚九點,樓房裡就沒亮著幾盞燈,只留有幾家店鋪有點光芒。附近的小攤販少了大半,但酒店門口還擺著一家,烤串在燒烤架上不停翻滾,蒲扇將其扇出一道道白煙。
鐵鍋內熱油翻滾,傳出滋啦啦的聲響,伴隨著香辣撲鼻而來。抽油煙機和液化氣灶打著的火相得映彰,嗚嗚作響。
人聲鼎沸,熱浪襲來。
燒烤攤在夜色下熱烈之極,路燈和帳篷中的電燈泡與油膩的桌椅板凳構成了初夏最美好的場景,吃著烤串,喝著啤酒,大聲說話。男人刻意放大的吹牛聲和女人特意壓抑住的嬉笑聲混雜在一起。遠處還有賣水果的吆喝聲,似乎那水果的香氣也隨著風吹了過來,給這熱鬧到幾乎要炸鍋的飯桌上添上一絲旖旎的夏日溫馨。
這才是華夏人的仲夏夜之夢!
我心裡感慨著,一切都美不勝收。“我以為您會去管她們呢!”劉遠忽然說。
“恩。”我說道。
“我指的是曹秀和高盼。”
“我知道。”我的腦海現出剛才燒烤攤上的那一幕。曹秀微微昂著頭,沉默應對,唯有旁人問詢時,才丟擲一兩句話,她語氣高傲,字正腔圓。桌子上擺在她面前的燒烤,她一根未動,似乎不太瞧得起這樣的吃食。
她大口地喝酒。至於高盼,有點心不在焉的,用塗著豆蔻色的指甲在一次性杯子上隨意地划著,不過和別人說話時倒是很坦然。
“管不動她們!”我說。
我招呼劉遠朝剛才老闆娘說的后街走去,眼光隨意掃視旁邊的小鋪,其中一家,標牌是“導演培訓班”。瞬間我啼笑皆非。如果學當導演,最好的方式莫過於去專業學校學一學、把影視專業的教材翻一翻,然後去片場實地考察下。這小地方離一些片場比較近,就搞這麼胡亂騙人的玩意兒,其實就是一些半桶水在一起交流下學習心得。當然啦,這裡水平就那樣,參加的大多是找不到出路,又容易被欺騙的普通群眾。我想到這裡,不覺苦惱地搖搖頭。
“她們受了騙!不該這麼疏遠!”劉遠急急忙忙說道。他向前大踏一步,趕到我的前面,然後轉過面來,神色緊張。他氣喘吁吁道:“我以為,你是導演,會好好勸勸她們的!”
他還是年輕人的脾氣,心想要做大好事,也有心為別人出力。他一想到為朋友出頭,當即心口熱烘烘的,胸口熱騰騰的,心臟跳動得厲害,胸腔也在顫抖。
“恩。”我說。
“那你不準備表態?”劉遠語氣焦急,他的眼睛隨著我的步伐而挪動。我遲疑一下,插著兜繼續往前走,旁邊有條小巷道,通往剛剛那對燒烤攤夫妻說的后街。劉遠急得滿頭大汗,鼻尖上懸著幾顆大汗珠子。他試圖阻攔我,但後來放棄了,尾隨我繼續往前走。
他跟我滔滔不絕地表態,每個字說得又急又快,像子彈槍裡迸出子彈般。
“她們一進學校就是好友了!”劉遠繞到我的身側,“不知道她們女生是怎麼回事,好時關係非常好,誰也不能插手,出了點小事,又搞得老死不相往來!”
我抬頭看他一眼,不作聲。
“那時候她們倆關係多好!”劉遠感慨一句,“我記得曾經還有那一出事,當時也是暑期實習,那時候有個投資商看中高盼,讓導演給她做工作。她那時有點憨直,不太懂怎麼處理這類事,當著全劇組的面,就去懟那個導演,導演一下子下不了臺……”
“……那可麻煩大了!”
“可不是!”劉遠道,“那導演果然記恨在心,據他們那批在劇組的同學講,每天上班都吹鬍子瞪眼睛的,一張蠟黃的臉拉得老長,加上他有把年齡了,眼睛周圍都是褐色的老年斑,活脫脫像只石斑魚!我們那些同學說了,看他那模樣,恨不得把他蒸了,煮了,放在油鍋裡煎得兩面焦黃,然後再澆上過油的辣子,那可真美!”
說到這,忽然他又搖搖頭,嘆道:“當然,這也不過想想罷了。”
學生是弱勢群體,意氣血性是有,明哲保身也有,勉強在院長和眾任課老師手下討生活的人也有。絕大多數的學生都心想,只要低頭做人,在生活這場大課上,命運老師的手指就不會點到自個頭上。可現實並非如此,像劉遠這般,能替人出頭的,已經算是好人了。
“你呢?當時也在那劇組?”我嘆口氣。
“沒有。”劉遠忙推脫道,“那時候還年幼無知嘛!暑假揹著個包去窮遊了……哦,那時候李宇達也沒去,他好像跟戲劇學院的一個妹子在談戀愛,我這不是說人壞話啊,別看因為馬老師,我們都來到這劇組,可那一年暑假,我們班級裡同學都忙著享受閒暇空隙,就她倆去找了工作。”
劉遠停頓了,目光一瞬不瞬,似乎在回想什麼。也許是在回想那東南風送來的金光閃閃,波光粼粼的湖水以及岸邊樟樹上開的那些細白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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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導演後來刻意為難她,改變拍攝場地通知時唯獨漏了她、通知錯誤的時間、打壓她、貶低她,讓她站在冷水裡不開機,這不是友不友善的問題,這是殘忍!我們這些學生不敢怎麼樣,誰也沒有想到社會是這樣的殘酷。也不曾想到,在遇到這種殘害壓迫下,竟然沒有一處可以訴求冤屈的地方。辭職要交違約金,那可是天價,是幾輩子都還不起的錢財。……真可笑,這竟然是這個時代的事!”劉遠顯然左右為難,他長長向外吁了口氣,似乎要把胸腔裡的悶氣給一吐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