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茫然失措的目光中,我緩慢踱步出了劇組的大門。說出這話,我爽了很多。王明後最近和許大小姐又和好了,心情好得不得了,因而看什麼都很順眼。而我卻因為下午的事,心裡藏著股說不出的難受。

我走到大門口,晚風吹拂著,一兩點燈光對映在外面的田地中。劇組通常都在人跡罕至的地區,燈光就像白色的羽毛般落下,一掃往日裡霧霾沉沉的景色,大地彷彿被感動得顫抖起來。

植物在復甦,不知名的野草雜亂無章,棠棣花開除花骨朵兒,金色細碎的花朵隨著長長的枝葉垂在空中,甚是美麗。

它們在夜晚的燈光下微微發亮。從劇組的門口往外看,能夠看到遠處高鐵一掠而過的身影,五顏六色的燈光在旁邊閃爍,像夜的精靈。這大概是末班車,高鐵如今遍佈全國,而綠皮慢火車也漸漸成為歷史,藏功於博物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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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旁是一片被圈好的,還未建築的田野。大量的土堆和黑色塑膠袋夾雜在一起,偶爾會有些飲料杯和藍色紅色的垃圾袋在旁,看起來荒涼髒亂。但是現在這一塊兒,被這種開著金燦燦的棠棣花的植株所遮掩。

燈光映襯著一掠而過的高鐵,空地上的花,還能看到高壓電線杆上金屬的反光,為著皎潔月光旁的雲朵不斷變化著。樹木的枝葉,也隨著微風慢慢的搖晃,整個世界幾乎都慢了下來,安謐,懶洋洋,明亮。

我深深吸口氣……

“嗚嗚嗚嗚……”旁邊拐角處忽然響起一陣奇怪的哭聲。我瞬間一個倒抽冷氣,撥出去的氣體又被憋回來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開始劇烈地咳嗽。

“什麼?是誰?!”那原先在拐角電線杆後面的陰影裡哭泣的那個聲音忽然說道。接著一個胖乎乎的影子跳了出來。他驚駭道:“大神!”

小胖站在燈光下,紅腫著雙眼。

顯然易見,他剛剛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他見到我,有點不太自在。正躊躇地往後退縮身體,試圖繼續把他那如同小象噸位的身軀往電線杆裡藏起來。

怎麼了?

我很想問這麼一句話,但此刻心情沉重,有點不太願意說出口。我只是掃了這個胖成球的年輕人一眼,繼續望著微閃著星光的夜幕。

“我喜歡小孩。”小胖忽然又掉下幾滴眼淚,他用手背擦了兩下。看著他紅腫的眼,我突然無法強迫自己討厭他,只能拍打著他的肩,以示安慰。

“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不喜歡小孩……”

小胖又抹了一把眼淚。

“我也不明白。”

我心中無限惆悵。

我理解他的意思,還是那一對怪模怪樣的燈光師與女演員惹出的禍。作為旁觀者,大可以對別人冷漠以對,想著這事總跟我無關,可一旦切入核心了,就沒那麼舒服。

小胖有點和我一樣,他是個孤兒,所幸被很好的人家收養。穿越前的我,也是個孤兒,我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拋下了我。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明白該怎麼形容這種感受,好在我並不常常思考這個問題。被人遺棄,就跟患感冒般,雖然難受,但可以不時時刻刻去想它。

偶爾想起時,我告訴自己,他們不愛我,所以才丟下我,所以我也沒有必要愛他們,別人也能理解。長大成人後,又開始替他們找藉口,心想說不定他們也有不為人知的苦難呢?福利院就有這種孩子,被拐賣的,或者是走失的,我幻想著,再不濟是從事光榮的國家任務,撫養一個小孩肯定是困難重重,不得不滿懷痛苦,把我拋棄了。

小孩子的想象力是極度發達,禁不住會猜測假使有一天,我們見面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是會抱頭痛哭?還是會喁喁私語?又或者,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當然啦,更有可能是福利院中最常見的那種,因為窮困拋棄孩子;又因為年老體衰,重新找上門,那些人破碎的身體殘餘的,並非是愛意,有可能是更糟糕的疏遠與冷漠呢!

好在我只是想了又想,然後不想了。

我拍拍小胖的肩,示意他不要想下去。人要接受在危難中沒人幫助,同時,也要接受,在困境中的援手相助。這是現實,不是中學生那滿腦子的二極體思想,好像高呼幾聲,就有正義之士了!

我們又望了一會兒星空,看了下田野,也嗅著了一些棠棣花和垃圾堆的氣息。後來,後者戰勝了前者……於是,我們沿著坡道往上走,往劇組動身。我們走到大門口,院裡亮起一道光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從劇組大門內往外駛出,那光芒是車燈射出的。

我掃了兩眼,雖覺奇怪,但面色如常。這車這麼氣派,肯定不是我們劇組的。拍戲搞什麼氣派講究?那都是在泥潭裡打滾出來的人物。

不過即使不是劇組的,難保有哪些演員的公司、有錢的父母,派人來探班他們。劇組雖然一律閒雜人免進,可探班還是很常見的,總不能別人駐紮在劇組裡了,就讓他們這幾個月與家人生離死別了吧?那不是劇組,那是孤兒行徑!

正躊躇著,走進大門去,裡面冒出一個腦袋,慌慌張張地叫我:“大神,您剛剛去哪兒了?我們找您,半天都沒找到您!”

“怎麼了?”我挺隨意地說。

“剛剛麗姐來了,她和司機發生衝突。”那人說,滿臉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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