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匍匐的姿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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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後來到中誠電視臺,找到郭臺,將這段錄音播給他聽。
錄音結束後,眾人面面相覷,一臉茫然,顯然大家都沒有料想到這背後竟然有這麼段故事。
郭臺雙手握拳,手指被捏得格格作響,在眾人之中當屬面色最不好看的那個。
郭臺道:“把苗樊叫來。”
他下達這個指令,沒有人否決。
他的周圍照例圍著那麼一群人,從臺長助理到秘書,再到梁同志、袁同志,我至今不知道他們是哪個部門的,也許他們說過,但我已經不記得了——這些人聽到吩咐,忙不迭答應,他們對我和老王的目光也友善許多。
這幾個人壓根就不是以欺辱我和老王為目的。他們也不是為了獲取真相。他們大多數的工作只有一件,哄郭臺開心罷了。
袁同志聽到資訊,迅捷出門去找人了。剩下的幾位面色複雜,臉色鐵青,也用詭異的眼神望著我們。
胡偵探陪我們跑了這麼一趟。他接了個電話,又叮囑幾句,這才匆匆告別。老王鬆了口氣。
胡偵探離開後,眾人沉默好一陣子,這才陸續開口說話。
郭臺說道:“畜生!”
他這話不是罵我們的,至於是苗樊,還是那個陳阿珂,我們就有所不知了。郭臺的面色談不上好看,他緊抿的嘴唇顯出他的剛毅,皺起的眉頭下那雙褐色的眼裡射出銳利的光芒。他凝視著面前的桌臺,繼而緩慢站起身,他望向我們:“這件事不怪你們!”
這當然不怪我們了!
如果有任何一人聽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能把罪責降誕到我們的身上。那麼他一定是耳朵不好,也有可能是腦袋不好,最有可能的,便是良心壞了。
郭臺雖然曾經做過壞事,但大多是情非得已。現在猛一聽陳阿珂的言論,曾經東奔西走、流落漂泊的生涯又重新揪住他的心臟。他伸出手,用力的壓住胸腔,冷靜蒼白的臉色背後是痛苦跳動的良知。他忽地向後一倒,撞到牆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接著他又低聲道:“這件事我會給你們個交代!”
我和王明後齊刷刷看著他,辦公室裡的員工也吃驚不小。
如果我們是有點兒疑惑,他們就大惑不解了。
中誠電視臺向來“以和為貴”,說白了話,就是“和稀泥”。哪怕之前他們懷疑我和老王揹著和寧虛達成一致協議,為的只是讓他們第二部的計劃擱淺,作為要挾手段,也只是想讓我們掛名。
此時,郭臺大張旗鼓,表明立場,簡直無法理喻了。
難道說不是派人調查下真相,然後給個記過,或者記個訓誡,這事就算完了嗎?
眾員工滿心困惑。郭臺費勁地直起身,大踏步地走到房間的中央,員工的目光隨著他轉動,郭臺開始踱步,面帶不安,在房間裡繞來繞去。
他喃喃自語:“你們不知道!對,你們是不知道的!”
他語帶痛惜。他的聲音低沉,似激揚,又似憤慨,漸漸轉而化為更深邃的、像鋼鐵一般僵硬的痛苦。
他面帶蒼白,漸漸情緒又冷靜下來。他忽然停下腳步,側過頭,望著我們:“你們沒有經歷過!你們沒經歷過那種悲痛的日子!”
“我有個哥哥,他談了個物件,是個英語老師,當時鎮裡造謠他們男女作風不正。那女的,經受不住,跳樓自殺了。”郭臺哽咽道,“我大哥受不了打擊,也投湖了。”
說到這裡,他的眼眶裡噙出了淚水。他伸出右手,摘下眼鏡,用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下。
他又說道:“都已經過去了!”
王明後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看向我,伸手偷偷指向郭臺,意思是叫我做個評價。
我搖了搖頭,看到郭臺擦完眼淚,重新把眼鏡戴上。他說道:“我媽媽……”
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眼淚順著鼻樑往下淌,他這次沒有去擦它,反而擠出一個刻意的笑容。他的眼眶發紅,襯著兩鬢的白髮格外醒目,褐色的老年斑斑斑點點也倍顯蒼茫。“在我哥死後,她就深受打擊。我父親走得早,她很辛苦,將我們拉扯大,她沒想到發生這些事。後來,四下有傳言,說是我哥害死她的。我那時候才上小學,老師來到我家,叫我寫一篇宣告,說為了不影響我的前途,不讓我受其他學生的歧視,要我和我哥脫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