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市六中外頭的羅宏廣場碰頭的。這裡說是廣場,其實沒四分之一的操場大,名字僅依據老地區老地名。早在市中心都做好規劃後,這塊作為重點商業街設立開發專案,可不巧第二年年初經開區有幾個重點專案開設了,市政府又遷移了辦公地址。於是這個廣場的專案漸漸的就荒廢了。廣場後面一棟商業樓,換了幾家都虧本。又許多年過去了,除了中學泛環輻射作用,讓這邊小吃街旺盛,房價頗高外,也就上下學高峰人多,平時沒什麼人。不過這裡娛樂場所也不少,有點酒徒浪子,偶爾不怎麼太平。

我到地點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放學的六中學生急急忙忙往家走,嘴裡么五么六,舉止調皮搗蛋,惹得沿街的下班職工吆喝謾罵。兩旁攤兒的小燈兒也亮起了,紅彤彤的,像小燈籠似的懸著,在寒冷漆黑的夜裡閃著溫暖的光。

孟波來了後,看著我就笑。他穿著一件很破的棉襖,看上去不像是電視臺打工的,反而像是工地的。只不過工地不像他,還能腆著自信的笑顏,所以乍一估摸,讓人猜不出職業。他領著我穿過一個小巷道,兩旁路人看我兩眼,有點好奇,但也沒多問。讓我挺不自在的。

平日在劇組待慣了,它那邊什麼年齡的人都有,別人也不好奇。可在大街上卻不同,乍一看,中學年齡段的人和年齡明顯不是父親的社會中年人士混在一起走,總讓人心生警惕,泛起嘀咕,心說會不會是騙子。

孟波領著我來到一家裝飾現代的店面,店門還沒開,門上擱著幾塊木擋板,印著一堆洋文。以我大學四六級的水準望了幾遍,懷疑不是法文就是義大利文。店鋪前擺著幾張木桌、幾把木椅,金屬圍欄上懸掛著幾盆盆栽,栽的是木槿花和萬壽菊,這時候開得正豔。

其中,有一張木桌前已坐了一個人,是個中年婦女。她穿著五顏六色的花衣,臉上抹著濃重的妝,繫著圍巾,戴著大簷帽,將臉掩藏在厚厚的墨鏡裡。

她見我們過來,好奇地扭頭,招呼道:“小孟,這誰呀?”

她的眼光在我的臉上來回倒騰。她拿下墨鏡,微笑地看著我。

孟波開始作介紹。這敘述自然平淡無奇,那女的也仍然聽得津津有味,不住點頭。

“錢佳老師,我國著名女演員,用不著介紹了。”孟波又給我介紹,我連忙問好。

“談不上,談不上,不過一個普通女演員罷了。”錢佳擺手道。

“年輕時還是個大美人!”

遠遠傳來一道有點耳熟的聲音,我心裡暗覺不妙,回頭一望,果然李為迎踱著步緩緩從林蔭小道走出。他看到我,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我。

討厭!”錢老師嬌嗔一聲,站起身來。她迎著李為迎喊了一句:“什麼叫年輕時?難道我現在不漂亮了?”她怕我不懂她的意思,接著又壓低聲音對我說:“逗他玩呢!”她把頭一撇,復又坐下來,故意嬌滴滴地大聲說:“人家生氣了!”

李為迎哈哈笑了兩聲,眼裡卻沒有半絲笑意,一步一步,緩緩地朝店鋪門口走來。

他也不看我,問孟波道:“小孟,門還沒開呀?”

“六點半。”

孟波看一下表,道:“快了,我給店主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開門?實在不行,我們人早到了,叫他們早點來人!”

錢佳奇了,她翹起腳,雙手抱著膝蓋,道:“這什麼店?晚上六點半還不開門?”

“酒吧!”孟波一邊打電話,一邊含糊地說,“他們就晚上開門,不要緊,這家店偏得慌,今晚咱們包場了……你們也不用擔心,不會有人發現。”

我心裡一驚,想著這不是要做什麼壞事吧?

那時候我也間歇性地忘了,演員喜歡保護隱私,那些狗仔隊的,一天天沒完,胡亂造謠。錢佳老師和其他人一樣,也只是想安安靜靜的和老友聚一下,不被人打擾,因而孟波才選這個地方。

錢佳老師看出我的心思,逗我道:“嘿嘿,我們今晚要做壞事,你怕不怕?”

我:“……”

錢佳老師又道:“我們要邀請各色妖魔鬼怪來吃飯,他們個個都長得很恐怖,穿大紅的衣,披著黑色披風,牙齒那麼老長,是尖尖的獠牙!他們專喜歡吃小孩子,就喜歡吃你這樣的小孩子了,一見到你們就會撲上來,哇嗚一口,吞掉!”她說得繪聲繪色,把手掌一抻,做出爪樣,故弄玄虛,嚇唬我。

我:“……”

“連皮都不帶嚼的!”錢佳又道,“就這麼一口地吞,在肚子裡就消化了……你怕不怕?”

我:“……”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我倒不怕,只是她那個樣子,太像哄小孩了!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錢佳見我沒反應,以為我是怕了,心裡又軟了,感覺自個做得不對,有些不忍心,壓低聲音解釋道:“我剛剛只是說著玩的,你別怕!”

她又安撫道:“我只是看你不做聲,怕你無聊,就這麼逗你……我以前也這麼逗我兒子的,他也像你這般大,也沒意思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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