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給眾位一個準確的形容,陳述這之後的日子是怎樣的情景。

這是我見過的最荒誕的、最不可思議的劇組,無論從劇本到演員,從劇組生活到拍攝——滿腦子想著撈錢的副導演,以及成天打架的導演與主演。

鄧導和朱傑然吵了好多次,這一天,小朱在化妝間鬧翻了。

“他又怎麼了?”老王問。

這段時間,王明後神出鬼沒的,我時常見不到他。

他應該和顧遊山在一起,滿心是他的網路遊戲事業。他們已經推出好幾款小遊戲了,在獨立的智慧手機遊戲原始碼和電腦上的端遊。他們僱了些員工,我並不清楚他們在具體做哪些研討。

這一天難得見到他,理由是我準備出去租屋,他來幫忙。上次夏老師的事件給我提了醒,有時候單獨居住,有時會避免很多難題。

“他把頭套扔到垃圾桶了。”我說,站起身,“現在就走?”

王明後應了一聲,拿著礦泉水瓶。我們一起出了門,攝影棚健碩的軀體在身後漸漸遠去。

王明後說:“他怎麼總鬧事呀?”

“誰知道?”

朱傑然同學是個記憶力深刻,卻很任性的人物。他今年已滿十九,可頭腦性格都沒有同齡的大學生來得殷實,跳脫得像個屬相柯基的初中生——他十分記仇,對我曾經在他籤售會上漠視他的事印象深刻,見到我後就大叫:“要他就沒我!”

當即被他的經紀人葛君一頓胖揍。

“他還沒長大吧?”王明後當時不在場,沒被針鋒相對,因而也不放在心上。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因為天氣涼下來了。

溫暖的秋風吹拂著秋葉,樹木也金黃色的一片,沙沙作響。自從開拍後,已經經歷了個暑假了。

“或許吧。”

我也放寬心思,升學後要思慮的主要是學業水平測試和將來可能面臨的高考。

按理說,經歷過一次的人,大概多點坦蕩自若的情緒才對,不料,事實與想象相反,我相信高考將會是縈繞我一輩子的噩夢。

最近的房價漲得忒厲害,連帶著房租都漲了。

我和王明後跑了很多地方,這才找到一處看似滿意的場所。這個房東人看上去不難相處,今年三十有二,家裡有個小孩上幼兒園,老婆是本市人,監獄的獄警。他本人則在一家商業公司任經理,農村考上大學的,畢業後就留在這了,和當初的大學同學結了婚。

這套房子是他們結婚時貸款買的,可岳父在郊區還有一套房,讓給他們住了。那裡離孩子上學、上班的位置較近,夫妻雙方琢磨著就不再搬遷到這裡。“有點破舊,但還能住人!”房東說道。

我們商討著把房屋簽下,這時候又有人上門了,是循著網路招租來的。

這讓房東有點尷尬。

我們更是大吃一驚。

循著網路資訊來的人是孟波,他是中誠電視臺的員工。老婆在老家上班帶孩子,他到外頭打拼,想創造好一點的環境。

“爭取以後把孩子接過來!”孟波曾道,“這邊教育醫療條件好點。”

現在孟波出現在咱們面前,也有點不自在。“臺裡打算建新的宿舍區,就讓一些老員工先搬走。”孟波眼光遊離,不敢直視我們,“我不願和那些剛走上崗位,又沒工資的實習生爭這個份額,就主動讓出來。”

其實這裡頭還有個原因,之前我和老王與中誠電視臺鬧矛盾,孟波幫我們說話,意思是該叫那個苗樊走!

估計是汪敏找的關係太過硬,臺裡很不滿意,所以把他排擠了。他現在遠離核心的工作,也就搞點閒散的事做。而中誠員工素慣趨炎附勢、見風使舵,一下子就冷落了他。

我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老王也清楚背後緣由。

為這事,我們死活不願意籤這個房子了,說要讓給孟波,孟波拼命推卻,不願意接。房東倒是更樂意把房子租給孟波的——理由簡單,他可以省一筆中介費。幾人正吵吵鬧鬧著,又有一姑娘來尋房屋了,再一看,也認識——我雖跟這姑娘不熟悉,可她過世的老父親卻是電視臺的員工,姓李,以前在綜藝負責燈光這塊,對我們挺照顧的。

我和老王對她只是有點認識,可孟波卻和她很熟悉了。何況他又是老好人,見人家死了父親,更不願意欺負這麼個小姑娘,幾番爭吵,差點沒打起來。

房東也是苦笑,他只見過搶房源打起來,何曾見過這陣仗?這又不是吃飯買單!而且這幾年房屋中介行當亂象頻現,想租出房的租不出去;想住房的也住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