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也矯情。當初他們那宿舍就幹過缺德事,嫌棄送外賣的只給木筷,就去食堂的個人承包的料理店裡偷拿了一隻勺出來,一宿舍共用。

老王看不上他們這樣,但他一不檢舉二不彙報,內心糾結了一學期。畢竟打小報告,被人不恥,這事說出去被人笑話,還有一點,懶字上頭。

現在也一樣。

王明後嘴裡嘟嘟囔囔,囉裡囉嗦,但最終還是決定爬上山。

“一百九十八!”他嘀咕道,“門票還一百九十八元一人呢!”

雖說景區電視臺一家親。

過去有記者證的人,去景區把證件一搖,就明晃晃免費入內了。搞得那些明明不是記者的人,私底下也給家人辦了幾張證。由於記者證的頒發,大多是電視臺自個的考試和認證,加上這亂七八糟的管理,造就真正有需求的新人記者一證難求,不搭事的倒是佔了名額。

王明後在景區門口就拼命給孟波打電話,看能不能免費入內。只可惜,老孟電話一時沒打通。

“學生證不是能打折嗎?”我問。

“靠!我忘了!”老王吐槽。

國內學生有諸多福利,只是大多數沒有條件四下跑。老王一時興起,埋怨聲就出來了,這群山風景區道路剛剛修好,但景點還未開發。那些塗了丹青鐫刻字型的巨石還擺在山下路邊,有些要移植過來的樹木用草繩連泥捆著樹根,丟到一邊,擋住道路。工期未定,售票先開,這價格怎麼樣也感覺不公道。

老王邊埋怨邊往上爬,腿腳瞬時就利落了。

他這人雖然不窮,但在算計錢上,也絕不比別人少上半分。他埋怨之際,把票根背後的旅遊景點地圖翻看,不由頭皮發麻,這玩意兒著實結合了橫行和縱向兩種識別方式,既要不離方向,把各小景點的方位標得明明白白;又要表示距離,讓兩者之間的差異顯得不那麼離奇。

這當屬千難萬難的舉措,要知曉山脈走向縱橫交錯,高地起伏;兩條山脊之間或許只有不到兩百丈的跨度,可這上山下山,愈過千米。

老王橫看豎看,又走上幾步,卻被這千奇百怪的地圖給嚇得說不出來。這山脈環山澗而生,上頭又有藤蘿崖壁覆蓋,著實清奇不俗,雅緻清幽。

“想什麼?就一條道!”我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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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包陽陽也說。

我們快步往上走,老王一邊哎喲哎喲在後面叫著,一邊給眾人打退堂鼓,比豬八戒還豬悟能,他不停小聲說:“這要掉到山崖下怎麼辦?”一路囉裡囉嗦,這讓我明白一個道理,再好的朋友,爬一次山,都有可能絕交。

這玩意兒不是打遊戲那麼簡單。現在旅遊景點修建得都很漂亮,比農村那些小道路要好,平坦非常,走了好幾處空地,每次老王說要到了,其實都是些公廁、應急通道、抗災應急中心。

包陽陽心中有事,滿腹疑慮。他滿腦子都在想谷巧為什麼要躲著他,不還他錢。明明能開一家店鋪,那自然是有閒錢了,和拿錢救濟的大有不同。

他不發一言,快步急行。約走十分鐘,到一平臺;再過十分鐘,又一平臺。老王驚言道:“到了!”每每謊報軍情,讓人厭惡。

這山路是不得不說的陡峭,老王邊走邊罵,痛訴鬼斧神工的自然景觀,恨不得再來一場地殼板塊大運動,或者一場宇宙大爆炸,把這些山脈全數吞沒了。當然這實屬白日做夢,斷不能成真。

三人又走了一段時日,只走得日懸當中,口乾舌燥,才到山頂。這山間氣溫與山腳大不相同,林木穿梭,瘴氣瀰漫,水滋滋溼漉漉,手臂汗毛都洇上一層霧氣。可到山頂,又不一樣了,陽光灼烈,曬著下面一大塊禿平頂。此處修有涼亭,又有販賣機,可舒服程度卻大不如山道途徑,只讓人覺得難以忍受,唯有豁然開朗的視線,才能為之一快!

站在山頂朝西望去,城市一角映入眼簾。高樓聳立,堆砌擁擠,有金屬光澤則陽光下迸出炫目光彩。又有薄霧環帶,如輕縷煙塵,仙子衣帶,星河盪漾般靜臥在間。

老王喘了幾口氣,還想說些什麼,被我攔下。

“看!”我說。

老王順著我示意的方向望去,一眼望見谷巧依欄而立,面朝山崖,向下俯望。她那曼妙身姿,如歌如夢,彷彿煙霧般,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了。

王明後一下子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