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處儒顯然有點猶豫。

他自詡是個儒商,但咱們也清楚,只要是商人,本質就是賺錢。有時候,這挺血淋淋的,要狠,還要聰明。

“有沒有什麼想法?”吳處儒問。

“做題材電影。”我回答。

“題材電影?”

“對。”我解釋道,“在時間資源不足的情況下,玩弄題材是最划算,也是最容易吸引觀眾的。”

我解釋給他聽:“喜劇、悲劇、恐怖、懸疑,加點特色……利用題材性的效果,可以彌補劇本上的不足。”

吳處儒就給半年時間了。所以拍攝也談不上細雕琢磨,類似拍出個能拿獎的國內文藝片出來,就算有前人栽樹,也得細細研究,才能不失原委。開學在望,我肯定沒那功夫。

吳處儒沉默著,半晌,他又問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能賺到錢嗎?”吳處儒問。

“不好說。”我說。

“……”

“我也不騙你,吳先生。”我態度還是坦然的,“沒有哪個導演能跟你打包票,電影一定賺錢。敢這麼打的,那種程度不是你我能參與的。”

電影界許多東西是說不清的,比方咱們的馮小剛導演,電影一直不被主流電影界認同,但票房厲害!陳思誠也是如此。但不阻礙他們賺錢啊!這背後有什麼,是導演界、電影界需要反思的東西。

吳處儒聽後,點點頭。他忽然問我道:“要不要打個賭?”

“什麼?”我說。

“根據票房來給你們收入。”吳處儒往後一昂。黃老闆聽他這麼說,來了精神,王明後也雙眼發亮。

而我略一思考,微微一笑,對吳處儒道:“對賭嗎?”

“……”

“我不賭。”我淡定地說。

“是對電影沒信心嗎?”

“是對市場沒信心。”我漫不經心,“如果院線給得多,宣發多,我自然能讓這部片成為經典——但如果這方面缺乏,經典歸經典,但它就是票房少……好的電影,不一定票房高;但票房高,一定有電影質量的因素,雖然只是一個部分。”

我捏起食指和大拇指,在中間比劃了一個很小的間距。“玩對賭,是做買賣!吳先生。”我說,“我很清楚,我能做好一個導演,拍出一部好電影,但買賣上,我不擅長,可是會血本無歸的。”

吳處儒笑呵呵的,他看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有很多想法,最終收回來,開口道:“老老實實拍戲也很好!”

吳先生畢竟是幹影視文化的。

他見過太多導演了。

一部分人一聽對賭,就有了心思,幻想四起。另一部分人,則忙不迭退縮,只求平安。究竟哪種導演好,他也說不上來。但大抵上,他對後者有些微歧視,因為他在這些人身上討不到好處。

“貪”字當頭啊!

他現在就如同一個賭徒,明明知道賭博不好,但看到別人不願意下賭場,心中隱隱會生出點慍怒。

“好,讓我再考慮考慮!”吳處儒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