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丞破天荒地去問楊曉芸什麼時候去城隍廟燒香拜佛。

楊曉芸一直都有習慣,每月初一會去廟裡拜拜,陳瑾丞算了算日子,初一,今天才初八。

楊曉芸看他難得來親近一回自己,便問:“丞丞怎麼想要去廟裡逛逛?”她算了算日子,這個月十五剛好是中元節,去添一炷香也可以。

陳瑾丞自然是不可能說自己去求姻緣的,他想了想:“去祈福。”

楊曉芸知道陳瑾丞對自己的生母念念不忘,這也是她來這個家裡快要七年都一直沒有被他認可的原因。

她吩咐奴僕去置辦東西,說這個月十五去一趟城隍廟。

然後陳瑾丞花了一週的時間思考到底要不要顧善陪著他一起去,最後他選擇了否。

城隍廟在清明節、中元節和下元節都會有出巡的儀式,今天剛好遇著了,去城隍廟的路上堵得不行。

陳瑾丞問:“城隍廟一直都這麼熱鬧?”

周圍太吵,楊曉芸只得附到陳瑾丞的耳邊去跟他講:“今天剛好有城隍出巡,陣仗挺大的。”

城隍出巡持續了近一個時辰,陳瑾丞懷疑這是繞著整個南京城走了一圈,等到他們進了城隍廟,已經快晌午了。

楊曉芸和陪著她的李嬸兒去點香燭燒紙錢,陳瑾丞就去到處逛逛。

“哎!前面就是姻緣樹了!”旁邊兩個小姑娘喊著。

陳瑾丞轉頭一看,是一顆還算茂盛的槐樹,畢竟這個城隍廟還是有些年頭了,雖然槐樹沒有到千年古槐這種地步,至少還是有幾百年了。槐樹的樹枝上面掛著很多紅繩子,繩子的末端繫著一個個小木牌,風一吹,一樹的小木牌都在跟著晃動。

陳瑾丞思索再三,還是去找了坐在樹下的道士。

“這位施主,可是要來算姻緣的?”道士摸著自己的胡須。“施主年齡還小,何須如此著急?”

陳瑾丞被他說得連連否認:“我沒有著急,隨便算算,隨便算算。”

著急有用嗎,沒有用。顧善總是懶得理他,要不是他父親還在陳家工作,顧善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道士一手摸著胡須,一手掐指算了半晌,說道:“小施主可知,你是克妻之命?”

“……克妻?”陳瑾丞心下生了幾分警惕,這道士莫不是在誆騙他。

道士又算了算,確信自己沒有算錯:“小施主,有的話貧道不知當不當講,施主所愛之人絕非良緣,一意孤行必有劫難,話已至此,是緣是孽,全憑造化了。”

“當不當講,你不都全說了嗎,不過還是謝謝道長了,克妻……”陳瑾丞笑道,“以後家裡給我介紹什麼門當戶對的這個小姐那個小姐,我就說我克妻好了。”真是個不錯的擋箭牌。

結果姻緣沒求到,算出來一堆有的沒的,他還不如去許個願,希望顧善能夠看走了眼對自己有好感。

他到了與楊曉芸約好碰面的地方等她,看到她正在和其他人閑聊著。

楊曉芸看到陳瑾丞,招了招手:“丞丞,這邊兒。”

楊曉芸拉著他就給面前的人介紹:“這就是陳瑾丞了。”然後她給陳瑾丞一一介紹,“這是你宋伯母,這邊這位是她家千金宋詩彤。”

“哎喲,丞丞長這麼大了,我記得我上次見他的時候還這麼小呢。”宋夫人在自己腰間比了比,“一轉眼都已經這麼高了啊。”

陳瑾丞對這個宋夫人沒啥印象,小時候見過的人太多了,之後不常見也就記不太清了,但是她丈夫宋知書,是陳勁松合作了挺久的夥伴,他在商會見過,是一個人跟名字完全沒關系的人,長得胖胖的,管著這邊的碼頭水運。

陳瑾丞喊了一聲宋伯母,然後朝宋詩彤笑了笑。

宋詩彤見他朝著自己笑,也回了他一個微笑,算是互相打了個招呼。

陳瑾丞心想,這姓宋的自己家起名兒倒是有意思,一個書一個詩,不過他閨女跟他倒是不一樣,是真的看起來知書達理。

他示意李嬸兒拉著楊曉芸回家了:“宋伯母宋小姐,時辰不早了,下次再聊。“

一路上,楊曉芸就一直在說:“丞丞啊,你覺得宋家姑娘怎麼樣啊,我覺得詩彤挺有教養的,長得也好看。”

“我記得她比我小一歲吧。”陳瑾丞皺眉,“我才十四,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年齡吧。”

楊曉芸倒是覺得不小了:“婚事可以先定下來的,辦酒席可以再等等。”

“不了吧,楊姨。”陳瑾丞覺得真是巧了,剛算到的克妻之命現在就可以用,“我剛算了,城隍廟的道長說我克妻之命,就不要耽誤別人好姑娘了。”

陳瑾丞第一次叫她楊姨,楊曉芸倒是有點吃驚:“楊姨也行,隨便你怎麼叫……等等,克妻?”

她輕笑一聲:“丞丞,這些聽聽就好了,不能當真的。”

陳瑾丞倒是堅持:“萬一真的克妻呢,我看那道長也不像是算不準瞎說的樣子,不然能在城隍廟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