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醫院忙的不行,到了自己休息的時間只想好好休息,哪還有空去找人談話?

陳瑾丞反倒是處處碰壁,他還是喜歡去聽關之洲講課,一直到聽課的學生們都認識他了,見面還要給他打招呼:“軍座怎麼又來聽關老師講課了?”

陳瑾丞也不管關之洲是什麼臉色,笑眯眯地看著他的學生:“關老師講的課很好,我聽了回去訓兵。”

關之洲講的當然不會是兵法,都是文人寫的東西,訓兵是肯定訓不到的,但是學生們居然都信了,還有人說:“為什麼不直接請關老師去教?”

“你們關老師不願意,我就只能自己來偷偷聽課了。”陳瑾丞看了一眼關之洲,發現他沒有說什麼,就繼續瞎編了,“你看,我還不能進去聽,只能在外面聽牆角。”

這下有些女學生就很激動:“我們給你挪個位子就好了。”

能跟滬城大名鼎鼎的陳軍座一起聽課,想想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陳瑾丞就這麼跟學生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直到上課了,關之洲出聲制止了他們的聊天:“都回到座位上來。”

學生們都戀戀不捨地進了教堂。

關之洲敲了敲面前的小黑板:“這篇《少年中國說》,寫於戊戌變法之後,當時戊戌變法失敗……”

關之洲上課和他平時都不太一樣,他平時是一個非常溫和的人,上起課來一絲不茍,還帶著嚴厲,課上課下反差極大,所以學生們平時敢開關之洲的玩笑,上課的時候卻不敢。

畢竟老師還是老師,萬一生氣了,遭殃的總是他們學生不是?

大家都認認真真地聽著他講《少年中國說》的寫作背景,寫作寓意,而陳瑾丞則側靠在門口,他定定地注視著關之洲,看著他的嘴唇一張一合,講述著臺下坐著的學生們所不知道的事情。

幾年前,梁先生去世了,當時陳瑾丞他們還唏噓不已,梁先生影響了不少後人,包括陳瑾丞他自己。

可惜生不逢時。

這六個字,算是陳瑾丞給他的評價。

如果不是在清末,或許他能做出更大的貢獻。

可惜是在清末,他能做的他已經都做了。腐朽的權政,是最難去改變的一樣事物。

講完課之後,關之洲還在講臺上收拾東西,陳瑾丞就自顧自進去了,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關老師,能否賞臉一起吃個飯?”

學生們還沒有完全走光,還剩了幾個小姑娘在一旁竊竊私語。

關之洲看了陳瑾丞一眼:“不麻煩陳軍座了。”

他是真的很怕陳瑾丞帶來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影響到他,影響到他的學生。

陳瑾丞死皮賴臉:“不行,關老師你已經拒絕我一週了。”

陳瑾丞每次都會在關之洲下課之後邀請他一起吃飯,關之洲每次都是拒絕了。

關之洲無奈地看了陳瑾丞一眼:“陳軍座,你一週都這麼閑嗎?”

陳瑾丞當然閑,就算他有事情,他也會把事情推掉,去跟關之洲吃飯。

然而關之洲十分不賞臉,根本不跟他吃飯。

陳瑾丞立馬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我為了跟你吃飯,每天都把自己的工作提前完成,而你還不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