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摟著他,輕聲細語:“阿善的名字,可是天底下最難做到的一件事。”

名為善,行為善,大概是母親對他的最好的祝福。

可惜他的人生一點都不善。

大抵是陳瑾丞做惡人做慣了,顧善又好欺負,被他欺負的死死地,還一點怨言都沒有。

直到向慧蓮忌日那天,陳瑾丞發怒打翻了食物,而錯誤全在顧善身上。

顧善第一次有了怨言,但是他憋在心裡,沒有說。

後來再看到陳瑾丞可憐巴巴求他不要離開的樣子,他想,那就回去吧。他不想做惡人,小時候的他腦子裡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的想法,他下意識就覺得如果自己丟下了陳瑾丞一個人,就是惡人。

誰曾想這次沒有走,之後就走不掉了。

陳瑾丞之後就變了,沒有之前那麼過分,但始終改不了他的少爺脾氣。

顧善後來就不捨得離開他了,陳瑾丞在他看來太過可憐,只是一個失去母親而脾氣越來越差的小孩子。而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名字有關系,帶著聖母屬性,想去救他,反而把自己賠了進去。

講到這裡,顧善苦笑道:“少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他,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算不算喜歡。最開始的冷淡是因為少爺之前很嫌棄我天天跟在他後面,像個小跟班,後來發現自己對少爺感情有了些許變化,以為態度冷淡就不會被發現,結果好像還是沒什麼用,甚至還讓兩個人都挺痛苦的。”

“後來就離不開了。”蘇珞總結道。

顧善聽到這句話,臉上一紅:“也不算離不開,我是想著要走的。”他把自己的退路一五一十告訴了蘇珞,讓蘇珞不要告訴陳瑾丞。

蘇珞大驚:“你還真是對得起你的名字。”

顧善不置可否。

“情路坎坷,你和我怎麼都這麼慘啊。”蘇珞突然說著說著,笑了起來,“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就沒有那個軍官什麼事情了。”

“蘇小姐。”顧善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像是要交代後事一般,“少爺如果跟家裡鬧崩了,你要多幫幫他。”

“我會的。”蘇珞收起了笑容,嘆了口氣。

“他真的說他喜歡我?”陳瑾丞問。

蘇珞翻了個白眼:“他說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你怎麼不認真聽呢。”

陳瑾丞往後一倒,躺在床上:“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傻的人,他為什麼會覺得他扛下一切責任了我就能好過?”

蘇珞轉過身,把手放在陳瑾丞的胸口處:“我跟你說這麼多,只想讓你知道,顧善已經走了,你就算念念不忘,他也走了,你還活著,日子還是要過。”

陳瑾丞沒有拿開她的手,而是閉上眼感受自己的心跳聲:“我只是恨自己,太弱了。”

安靜了好一會兒,陳瑾丞突然從床上彈起來,把蘇珞嚇了一跳:“你神經病啊?詐屍啊?”

“蘇伯伯是在軍政府工作是嗎?”陳瑾丞問。

“對啊。”

“我想去軍隊,蘇伯伯能幫忙嗎?”

“能啊。”蘇珞想了想,“你想做什麼,我讓我爹給你弄個位置出來。”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很多人都想跟蘇珞攀上關系的原因了,有權在手,想做什麼都很方便。

陳瑾丞搖搖頭笑著說:“不用那麼麻煩,能讓我上前線就行了。”

“上前線?!你去找死啊?”蘇珞一臉的不可置信,“我這一晚上跟你白講了啊,你變著法子去尋死啊?”

她還真是高估自己的說服能力了,結果陳瑾丞只是從消極的死變成了積極的死,還是想死。

“我現在又不是陳家大少爺了,我總要找個法子謀生吧。”陳瑾丞聳聳肩,“生命誠可貴,我才不想死。”

“那你幹嘛去前線啊?其他地方不好嗎?”

陳瑾丞咧了咧嘴角:“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蘇大小姐,前線漲軍功快啊。”

他陳瑾丞,是要幹大事的人,怎麼能靠別人的關系謀個一般的差事就行?是會被顧善瞧不起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哇 接下來就要時間飛逝大法18年之後偶遇關同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