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清茶, 一張案幾,兩人臨窗相對而跪坐。

案幾之上, 臨窗邊還擺放著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荷花未曾綻放,金粉的花苞邊緣在天光下閃爍著動人光澤,迎著風俏麗又可愛, 它的荷葉小巧碧翠,帶著股勃勃生機。

石琥託著腮漫不經心的戳著碧色荷葉, 一邊朝窗外瞧,嘴中問道, “七叔公,那些渡劫修士, 都進來了吧。”窗外懸著一水鏡, 水鏡之中,正顯示著甄海此時的畫面。

“放心,我直言天倫秘境有陣靈木長成, 為了破封印陣,那群渡劫修士便是不想來也只能來了。”石琥對面的七叔公開口,目光也落到甄海身上, 此時甄海剛打殺獨角狼, 身上殺氣未散, 藉由水鏡配合他身後的山廓雲影, 有種英雄孤寂的滄桑感。

英雄?這真是個天大的笑話,石琥微微笑了笑,他收回目光, 落到窗前裝死的荷花之上,眼底笑意未散,慢悠悠的開口,“七叔公,你做過什麼,讓我這小可愛竟這般害怕?”

多多往常慫歸慫,但對他該懟還是懟的,且大話場面話說得漂漂亮亮,可是自從七叔公來了之後,多多便噤若寒蟬,再不發一言。

七叔公目光也落到那朵金荷之上,不過只望了一眼便不感興趣,“十品仙王蓮,怎麼不抹去神智,正好給族人煉成分.身。”

多多聞言愈發僵硬,媽呀,就知道這老猿不是個好的,都是妖修,何苦為難妖修呢?竟連抹殺神智之事都做得出來,不知道靈植開智有多不容易麼。

石琥聞言笑了笑,“族人會出來的。”他雖然笑著,語氣卻斬釘截鐵,顯然十分自信。

老猿面帶欣慰之色,“族人的未來,就放在你身上了。”他見石琥對這仙王蓮甚是喜愛,也沒繼續相勸,反正成功在即,族人即將自由,有無分.身也無所謂。

石琥眉眼間的憂鬱又褪去了些許,他望向老猿,鄭重道,“放心,七叔公,我不會讓族人再落到如斯地步。”他目光又落到窗外水鏡之中的甄海身上,流露出絲絲狠意,以及一種即將大仇得報的快慰。

多多在旁嚇得瑟瑟發抖,天啊祝餘哥哥,白風哥哥,我聽了這麼多機密之事,當真不會人道毀滅麼?

茶煙嫋嫋,為這秀荷添了抹雅韻,然而這秀荷卻頗有些無精打採。

多多此時的想念祝餘與白風並不知曉,他倆正圍著火爐煮沸天一水。

幻塵花瓣雖為實體,但若想它藥效全部開發,須將它融於煮沸的天一水中,因為幻塵花瓣只能將一身精華融於煮沸的天一水中。

也因此,為了藥效,祝餘準備一次性將所有的花瓣用上,之後白風再每日喝上幾杯幻塵花水,時間久了藥效自然上來了。

天一水沸,祝餘在旁催促道,“白風,水開了,開了。”

白風取出玉盒,不慌不忙道,“急什麼。”他將玉盒一橫,神識一掃,便將玉盒中的幻塵花瓣全部掃入天一水中。幻塵花瓣在水中起伏幾下,便如熱可可般快速融化,很快不見花瓣只見水,本就呈藍色的天一水愈發深幽。

“好了好了。”祝餘又開口嚷道。

白風憋笑,也只有此時,祝餘才像個妖植,使不出靈火,只能藉助於他。“別急,”白風不徐不緩的開口,手訣一掐,還在熊熊燃燒的鸞火便被他收回體內。

祝餘低著頭對著水壺探頭探腦,水壺中的天一水還在冒著氣煙,卻沒翻滾鼓水泡了,祝餘趕緊將蒸發出來的水蒸氣再重新壓回水壺之中。

白風瞧得可樂,這種幼稚的事情祝餘做起來好像理所當然一樣,真可愛。

忽而白風面色一變,抬頭朝小院外邊瞧去。

小院是白風的法寶,外邊受到了攻擊白風能第一時間知道。祝餘見白風異動,也跟著朝外瞧去,只見道道黑色魔氣中夾著金色光芒從空中劃過,像是流火託著長長尾巴,迅疾又短暫。

偶爾有一兩道黑色與金色長線劃過這邊,殘威掃中了這件法寶。

祝餘雖不能清晰感受到小院受到攻擊,但只從那黑色與金色光芒鬥爭激烈程度來看,也知這小院是被殃及的池魚。

“遊清靈?”祝餘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