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見面,陸至言看起來消瘦了一些,臉上也看得到幾分疲倦之色,偏偏身上的一股清雋氣質愈顯。一張如玉面龐尤甚往日俊美,微微而笑,便教人輕易心折。

謝清豫抗住這般美色||誘惑,假裝淡定慢慢朝他走過去。

在離陸至言足有五步遠外站定住,她佯作不滿道:“有事兒找我怎麼不直說?”

陸至言笑容不改,望向謝清豫的目光卻越溫柔。

他微笑著語氣平靜說:“明日一早便要出發,因而今天想見你一面。”

出發?!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太叫人措手不及,謝清豫錯愕中,顧不上別的,幾乎兩步到他面前,連忙追問:“怎麼回事?是要去哪兒?”

陸至言臉上滿是鎮靜,反而笑說:“還以為你不捨得走過來。”

是說她在幾步外站定的事……謝清豫臉上一紅,輕哼道:“這就離你遠點兒。”

她作勢要走,被陸至言伸手拽住。謝清豫臉頰鼓一鼓,氣呼呼般斜眼看他,他仍笑,文縐縐出聲道:“這位姐姐莫要生氣,小生這廂給您賠不是。”

話音落下,陸至言松開她的手,當真正經對她作了個揖。

謝清豫差點兒被逗得破功,忍下笑意,大大方方的口吻說:“原諒你了。”

陸至言直起身子,微笑重新牽住謝清豫的手:“走一走。”

於是,他們牽著手在書院裡慢慢打轉。

謝清豫格外在意陸至言說明天一早要出發的話,不可能不追問到底。陸至言和她解釋:“要去談一談那位三皇子的事,還要去知會南詔一聲,你就在長安,哪兒都不會去。”

這分明是要去邊關的意思了。謝清豫想說是不是因為她,又迅速反應過來,哪怕確實與她有些關系,但也絕不會單單只是這樣。國家和平興盛,也是他的抱負,哪怕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他一樣會去做的。

謝清豫小聲問:“會不會要去很久?”

“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過年節……”陸至言說,“大概是得費一段時間。”

謝清豫想著那當真是很久都要見不到,輕點一點頭:“這份差事確實不簡單。”

陸至言看她一眼,停下步子:“等我回來……”

謝清豫感覺他的語氣聽著像還有話要說,因而停下腳步的同時也看向他。笑意從陸至言眼底滿溢位來,他湊到她耳邊,壓低點兒聲音:“是好上王府提親了。”

突然說起這種事,饒是謝清豫也覺得不好意思。

耳朵感覺到陸至言呼吸間噴薄而出的溫熱氣息,一下子泛紅,洩露她的心思。

做壞的人見狀,不加收斂,反而繼續和她咬耳朵:“能等一等嗎?”

謝清豫埋著頭不看他,咬唇說:“不等。”

“那這個也不準備收了?”陸至言把當初謝清豫還給他的木盒子拿出來。

謝清豫瞥一眼,重新低下頭去。

陸至言拉過她的手,把東西放在她的手心,又蜷上她的手指:“也是今日才曉得明天就要出發,有些突然,但沒辦法。你好好的,得空要記得多少想一想我。”

“那你得空也記得給我寫信……”謝清豫攥著木盒子,小聲說。

陸至言含笑點頭,答應了:“好。”

謝清豫想一想,抬起頭,望入他的一雙眼,認認真真問:“你那時候讓我信你,不肯放棄,是不是因為知道陛下遲早會做現在這些事?”

陸至言沒有否認,她也就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是下定決心,不論要等到哪一日,都必然等這樣一個時機。等到大晉和南詔關系無法維持和睦的一天,然後……

如果不是出現那麼樣的意外,他準備怎麼做?

謝清豫無法多想。

陸至言似看穿她的心思,微微而笑,語氣溫和說:“也不僅僅是這樣。”謝清豫不解,他繼續說,“雖然無處求證,但先皇大概也是一樣的想法。”

可同意和親之事的人不也是先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