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溫柔體貼,他的小意關心,他對她的在乎與上心,都已然變成今時今日的她所無法承受的東西。要是貪戀這些,只怕往後她是真的不可能放得下這個人了。

謝清豫沒有應陸至言的話,努力想一想才開口:“我之前和你說的話,是不是都白說了?若是你今天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你想一想陸大人,想一想你姐姐,他們很關心你也很需要你,他們都不會希望你有事。我也說過就想你好好的,別無所求。不要為難自己,讓別人也難受。”

陸至言望住謝清豫的臉道:“陛下說,賜婚之事,是你的請求。”

謝清豫心裡一跳,想起那時皇帝陛下確實說過可以幫陸至言物色一門好的親事。

她沒有否認,盡管她從來沒有這麼請求過建和帝。

陸至言卻不輕不重說:“我不信。”

“你不會那麼做。”

陸至言語聲微弱,語氣格外篤定,而謝清豫一味閉口不言。

兩個人相對靜默片刻。

陸至言說:“豫兒,我信你,所以,你也要信我。”

“不要。”謝清豫垂著眼,小聲道,“別折騰,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別這樣。”

好半天,陸至言開口:“說點開心的事吧。”

謝清豫眼睛望著床沿,鼻子泛酸:“我該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很沒出息,不敢和他這樣獨處,也不敢和他高高興興說話。

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哪怕他什麼都不說,她一個人都可以在他面前說個不停。

謝清豫又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

陸至言沒有應,而是伸過手來,緊緊握住她的手。

這一次,他語速緩慢,字字句句對謝清豫說:“你希望我好,我心裡明白,可是豫兒,當初我活著,也是想看你好……”

陸至言聲音低下去很多,一句話裹挾著絲絲縷縷的悲傷,毫無徵兆撲向謝清豫。她用力咬唇,竭力剋制住奔湧而來的哭意,一顆心滿滿當當說不出的難受。

謝清豫思緒變得混亂,胡亂點一點頭:“我們都要好好的。”

陸至言聲音仍舊低低的說:“豫兒,你該信我。”

謝清豫心軟道:“沒有不信你。”

“嗯……”陸至言說,“你相信我,一定,會去接你回家,帶你回來……”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聲音低到快要聽不清楚,大約傷口疼得太難受,他有些熬不住了。謝清豫沒有抬頭,一雙眼睛大睜著,滾滾的淚水落下來。

陸至言昏睡過去,沒有看到她流淚的樣子。謝清豫匆匆擦幹了淚,動作很輕從陸至言掌心抽回手來,幫他蓋好被子,輕手輕腳走出了房間。

陸雲繡人就在院子裡面,謝清豫和她說過幾句話,之後乘馬車離開陸府。回王府的路上,她腦袋都是混沌的,腦海裡翻滾著陸至言最後那句話,又有哭的沖動。

他怎麼能這樣子?怎麼好這樣子?

謝清豫對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生出動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當真該信他……

可是,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謝清豫心裡沒有底,總覺得,那也許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是在彼此最艱難的時候不離不棄的這種治癒。

今天姨媽疼又低燒,難受了一天,只碼出來這麼多,大家見諒

晚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