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周就坐在窗戶下的椅子裡,頭髮凌亂,滄桑狼狽。不過並沒有手銬腳鐐,也沒有五花大綁,他得到了一位親王該有的尊嚴。

走到李成周的跟前,謝正卿對他投以一絲憐憫的眼神。

跟自己作對了這麼多年,原本謝正卿只是想讓他吃些苦頭,然後等那伽國那邊施壓後,便名正言順的處置了他。可是現在,謝正卿想從他身上要得到的,不只是這些了。

“王爺為何這麼多年,死心塌地的跟著皇上?”

李成周輕蔑的笑笑,心道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便大義凜然道:“自然是為了正本溯源,撥亂反正!”

聞之,謝正卿笑笑,似乎覺得這些大義之詞很是可笑。接著問道:“沒有其它?”

李成周抬眼看他一眼,帶著濃烈的不屑,既而又將頭扭向一旁,一副不願繼續答理的樣子。

“先帝在世時,曾不許你再從朱姓,人人都以為先帝是怕你這個當皇叔的,跟自己親侄子搶皇位。”謝正卿聲音沉緩,帶著試探之意。

“哼!”李成周輕蔑的嗤笑一聲,正眼都不願再給謝正卿一個,依舊維持著那份倨傲:“有道是成王敗寇!本王既已落入你的手中,你便想殺就殺!再婆婆媽媽的提那些陳年舊事做甚?!”

聞言,謝正卿倒也不惱,只是“哈哈”笑了幾聲,直笑的李成周有些發毛的抬起頭看向他,他這才收了聲,言道:“說到‘婆婆媽媽’,當屬能詩擅畫的慶懷王您吶!”

“你……你此話是何意?”李成周雖一時沒反應過來謝正卿所指,卻知他不會平白詐他,不禁有些心虛起來,連看著謝正卿的眼神都不似先前那般凌厲。

此時謝正卿臉色業已恢復了平日的冰冷,略顯薄涼的看著這位親王,命道:“拿過來。”

當即便有一名錦衣衛拿著一隻楠木盒子與一卷畫紙過來,放在首輔大人身邊的椅子上。之後見大人指尖兒向後揮了下,錦衣衛便退了下去。

李成周盯著那椅子上的東西,並不熟悉,覺得謝正卿是在故弄玄虛,便又復了幾分盛氣:“姓謝的,你少在這兒裝神弄鬼的唬本王!”

謝正卿不動聲色的拿起那捲畫紙,讓畫面朝著李成周,輕輕將其展開。

就見李成周的雙眼,由起先的憤怒與輕蔑,轉為駭然與忐忑!他眼中漸漸蒙上一層水霧,略顯服軟兒的望向謝正卿,擔憂道:“你把太后怎樣了?”

“呵呵,她是我大齊的太后,本首輔能將她怎樣?”謝正卿語氣很是鄙薄,接著言道:“不過就是配合審理此案,向她借一幅畫來罷了。”

聽聞此言,李成周原本焦灼的臉上稍稍舒緩了些,又問道:“你拿這幅畫來想做什麼?”

謝正卿指了指那畫左下角的一行小字,“王爺好好看看這一行字,可是你親筆所書?”

李成周遲疑了下,矢口否認:“不是本王所書!”

此畫是他當作壽禮贈於太后不假,只是此事並無人知曉。按說只是份壽禮,題辭也不過就是賀壽之意,他認了倒也無妨。

但是那字,李成周卻不想讓人知道是他所書。日常奏摺等文書他皆是用小楷,畫上的字卻是他專為她所練的花體,只有她看到那字便知是他,他並不想讓旁人知道。

謝正卿懶得與他做口舌之爭,轉頭又去開啟那隻盒子,隨意抽出兩封開啟,擺了李成周的眼前。

若說先前看到畫時李成周是驚訝,此時便是震悚!

那幅畫畢竟是掛在慈寧宮的明處,謝正卿能取來也不出奇。可這些信……他是如何得到的?太后如此在意名譽之人,怎會自願將這些東西交給他?

“謝正卿,你到底交太后怎麼了?”

謝正卿笑笑,戲謔道:“王爺如今身陷大牢,絲毫不為自己前路擔憂,卻總將心思放在太后身上……這是大孝啊!”

明知謝正卿此言帶著奚落之意,可李成周也不知如何去接,只心虛的低下了頭。腦中則不住的思索應該如何應對,謝正卿既然拿得出這些,顯然是有備而來,定是查明瞭些什麼!

只是謝正卿也不打算給他這個細思的機會,將那兩封信不客氣的往李成周臉上一扔!冷冷問道:“王爺,現在是否要承認這些花字為你所書?”

“本王說了不是!”李成周篤定道。

“嗯,”謝正卿揹著手往一旁踱了幾步,邊欣賞似的碰碰看看那些審訊犯人用的利器,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原本想著若王爺痛快認了是自己所書,那此事只問王爺便可。既然王爺不肯認,看來本首輔只有去審太后了。”

“謝正卿,你敢!”李成周發狂似的吼了句。

謝正卿則掛著淡笑回頭看他:“暗通款曲,情書往來,寢宮內還掛著那男人給她的畫像……即便是貴為太后,她若做了對不住先帝之事,本首輔也只能秉公辦理,手軟不得。”說著,謝正卿遺憾的搖搖頭。

李成周這時才想明白過來。若他不認那些文字乃他所書,可太后房裡掛著情郎送的畫像為實,情書也為實,謝正卿便可咬定了太后與人有染……即便此人永遠揪不出來,太后也再無寧日。

若是他認了,倒可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暗暗戀慕,將穢亂後宮之罪一肩獨攬。畢竟謝正卿手裡也只有太后那邊收到的信,而無他府中私藏著的太后回信。

念及此,李成周一咬牙!

“是本王所書!本王覬覦太后已久,多番書信表達情誼,可太后從無任何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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