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的馬車中, 蘇嬋一件一件的將新取回的衣裳開啟, 展示完復又疊起。臉上燦然, 口中炫耀道:“怎麼樣?是不是每件都很精緻?”

蘇妁點點頭, 禮節性的笑笑:“是都挺好看, 只不過記得你以前並不喜歡這麼豔麗招搖的。”

“怎麼會不喜歡?”蘇嬋停了手裡的動作, 駭怪的抬起眼皮兒睨了蘇妁一眼, “只是以前沒銀子買罷了。”

如今她在杜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杜晗祿性子陰晴難定的,還有個靈兒整日各種爭寵削尖了腦袋往上爬!不過杜家至少不短她吃穿用度, 那麼這唯一的一點兒樂子,她便要享用個夠本兒!故而一進門就連著訂了八套衣裳,一個月的時間才堪堪做好。

見蘇嬋正在興頭上, 蘇妁也不想壞她興致, 便沒再說旁的。

馬車在杜家別苑門前駐下了,蘇嬋讓門房幫她將衣裳抱回屋, 自己則帶著蘇妁先去偏堂用茶。

“口渴死了。”邊在遊廊上走著, 蘇嬋邊抱怨。

“對了蘇嬋, 你的燙傷好些了沒?”蘇妁關切道。

蘇嬋臉色頓時不太好, 想起燙傷便想起杜晗祿因為這個要打她的事。頓了頓, 點點頭:“好些了, 你給的燙傷膏極好用,我早晚都會塗一遍。”

聞言,蘇妁的眉頭蹙了蹙:“對了, 我給你送藥時忘記囑咐了, 那藥待你傷稍好些便停了吧。”

“為何?”蘇嬋納悶的轉頭看著蘇妁,心道難不成是首輔賜的,怕她用的浪費?

“御醫說那藥雖無毒副作用,但因著配方里有一味剌紅花,故而對胎兒不好。”說到這兒,蘇妁臉上飛了抹粉霞,有些靦腆的將聲量壓了許多:“畢竟你現在是新婚,指不定哪會兒便有喜訊了,是以還是注意著些為好。”

“對……胎兒不好?”蘇嬋眉眼微挑,似是極看重這句。

見蘇嬋如此謹慎,蘇妁便將御醫的話轉述的再細緻些:“是啊,剌紅花雖可去瘀止痛,卻也有著極強的活血之效。初遇喜時若碰了這些忌諱,胎像便會不穩,你務必要小心些。”

“嗯,知道了,謝謝姐姐的提醒。”蘇嬋的眼尾眉梢兒皆帶著一絲笑意,想是蘇妁的這幾句話極受用。

姐妹兩正說笑走著,迎面杜晗祿過來了。杜晗祿先是衝蘇妁欠了欠身子,既而衝蘇嬋說道:“夫人,我有幾句話要同你說,你先隨我回房。”

說罷,又衝蘇妁笑笑,言道:“蘇姑娘,初驪苑後院兒的水榭通著外頭的小懷河,這幾日水極好,引來了不少魚兒,你不妨去瞧瞧。”

“噢,好。”蘇妁自己也多少有些尷尬,應下後便兀自往後院兒去了。畢竟人家新婚燕爾的,她卻橫插一腳住了進來,杜晗祿覺得她礙事也是情理之中。

蘇嬋被杜晗祿拽著胳膊回了臥房,見杜晗祿轉頭將門關死,她不禁想起昨日的事,心下有些忐忑:“相公,你……你想做什麼?”

“嬋兒,你這是何苦?”杜晗祿眉頭深蹙,很是愁苦的看著蘇嬋:“我不就是昨日回來後一時衝動,但也沒有打你啊!你何苦把事情鬧這麼大?”

自從昨日蘇嬋突然把蘇妁帶回,杜晗祿還沒機會與她單獨說過一句話。今日不只是蘇妁,連謝首輔都驚動了,他也是彷徨不已。

可這正是蘇嬋想要的!她聽到了杜晗祿背後是如此給靈兒那個賤人保證的,她若不將事情鬧大,把蘇妁這個護身符帶到身邊來,只怕她現在身上又要添許多新傷了。

見蘇嬋只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杜晗祿知道再逼她也無用,倒不如先哄好:“夫人放心,我已給靈兒說好了,讓她這幾日不得出房門半步,定不會令夫人在親人面前失了顏面。”

“呵呵。”蘇嬋終是忍不住冷笑兩聲。藏著靈兒的事不敢讓蘇妁知道,到底是為了保她的顏面,還是為了保他的小命?

***

這廂,蘇妁既已來了後院兒,也無它處好去,便按杜晗祿說的,去水榭那邊觀賞魚兒。

遠遠的,蘇妁便看到了那邊的池子。池子不大,北引西出,乃是截了小懷河的一段支脈挖掘修葺而成。雨量豐沛時有天然河水流經,枯竭時則由人工灌注。因著前幾日下了兩場大雨,故而這會兒正是河水滿漲,魚兒活躍。

走近了,蘇妁才發現水榭處竟有人貼著池水邊兒坐著。因是背對,又披著件大氅,既看不見面目也看不出身型。但只看裝束便知絕非是杜家的下人,可是杜家也沒聽說還有其它主子在別苑住啊。

出於好奇,本已調轉回頭打算離開的蘇妁,又接著往水榭那處走近了些,想看看到底是誰。

越近,她看的便越清,那人竟手持一支釣竿,在池邊垂釣!而那人身後不遠處放著一隻小木桶,想是裝魚用的。

耐不住好奇,蘇妁湊上前看了看那木桶,見裡面只盛著半桶清水,並無一條小魚,頓覺有些掃興的直起腰。看著池面許久未動的鵝毛,她隨口問道:“這裡真的有魚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嗯。”那人只輕輕應了聲,並未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