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不好了!”

一陣由遠及近的呼喊聲傳來, 蘇嬋聽得出這是劉管家的聲音。接著, 便是破門而入的動靜。

杜晗祿最後發了一下狠, 猛的撒開蘇嬋的下顎, 將她甩在地上。既而轉頭看向屏風後:“出何事了?”

劉管家雖破了門, 卻也未敢繞過屏風, 如此也算是讓蘇嬋不至於顏面盡失。他就在屏風外稟報道:“公子, 靈兒那丫頭不知是受了何委屈,竟一心求死,在房中懸了梁!”

“現在如何了?!”杜晗祿急著繞過屏風, 驚恐的瞪大雙眼看著劉管家。

“所幸那浣衣婆子正去靈兒房裡送衣裳,發現的及時這才救了她一命。公子放心,這會兒人已醒過來了。”劉管家揮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急汗。

杜晗祿邊大步邁出屋, 邊說道:“快去請個大夫來瞧瞧!”

“是。”劉管家領命退下。

蘇嬋臉色煞白, 一半是被杜晗祿掐的,一半是被靈兒嚇的。她扶著桌腿兒小心爬起, 然後挪到床畔坐下, 心中細細捊著方才管家所說的話。

靈兒年紀雖小, 卻也是這別苑裡的老人了, 加之如今懷了孩子, 誰會給她氣受?蘇嬋心裡明白, 這受委屈之說是衝著自己來的。

自從新婚之夜蘇嬋得知了靈兒有孕的事,確實沒給那丫頭好臉色看。有些旁人能伺候的活兒,蘇嬋卻偏要靈兒伺候, 不顧靈兒有著身子, 讓她每日端茶倒水、梳頭侍浴。反正只要杜晗祿不在府裡,蘇嬋便想著法兒的使喚靈兒。

不過蘇嬋能做的也僅此而已,除了使喚使喚,她並不敢做更過份的。畢竟也怕惹得杜晗祿動了怒。可靈兒那死丫頭還是告了狀,氣的杜晗祿將蘇嬋好一頓折磨!

那之後,蘇嬋便不敢再使喚靈兒了,算起來至少有五日了,她連靈兒的面都沒見過!好端端的又受的哪門子委屈,懸的哪門子梁?

蘇嬋知道杜晗祿的脾氣,越想越覺不安,便悄悄去了靈兒的臥房外,想聽個究竟。

正巧,她隔著窗子聽見杜晗祿在哄靈兒。

“靈兒你放心,日後凡是你的飯食皆由我指派的廚子單做,旁人再也沒有機會下手。”

杜晗祿的話音落,便聽到幾聲嬌嗲的啜泣聲,無疑正是靈兒,她說道:“少爺,奴婢也捨不得肚裡的孩子和您,可是少夫人她實在欺人太甚!自打您上回教訓了她,她不敢明面兒上再對奴婢怎樣,便背地兒裡使那些陰損招數。也不知她是給奴婢下了藥,還是故意弄些壞了的飯菜給奴婢吃,竟將奴婢害得上嘔下洩,半條命快要沒了……靈兒便想著,與其命被少夫人這樣一點兒一點兒禍害了去,倒不如死個痛快!”

“哎,這個毒婦!我這回定要好好教訓她,讓她再也不敢使這些歪歪心思!”

聽到這話時,躲在門外的蘇嬋嚇的打了個寒顫!接著她又聽到杜晗祿換了副溫柔腔調,對著靈兒許諾道:“你且放心,你這回若是生下個女兒,我便納你為妾。若是生下個兒子,我便娶你為平妻。有了名份,看她還敢欺負你!”

“少爺,您待奴婢可真好~少爺放心,既便這胎不是兒子,奴婢也定會繼續好好伺候您,總有一日得子,報答少爺的疼惜。”

“你這丫頭,這胎才剛懷上,就又惦記起那事兒來了?”

“少爺~奴婢說的是孩子~”

……

在那女子的嬌呻媚吟中,蘇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了房。

那哪裡像個剛剛求死不得的人說的話?她根本就是假裝的。假裝被人欺凌,假裝求死,最終三言兩語就哄來了個名份。

蘇嬋這才驚覺,竟是她小瞧了這丫頭。原本她只覺靈兒出身卑賤,不屑視這丫頭為敵人,可這丫頭的手段,當真是厲害的。

想及此,蘇嬋轉身出了房門,不顧身子疲憊,跑著便出了府。

***

一雙巧手用繡針引了金絲,那金絲便在一塊兒大紅色的軟綢上飛舞起來。一針一線都帶著慈母的溫柔,蘇妁在一旁看的出了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