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蘇嬋對於丫鬟的闖入心有驚惶, 可杜晗祿卻好似半點兒也不忌諱, 停了手下動作, 坐起身來將厚厚的絳緞喜帳撩開條縫兒, 將頭探出去:“說。”

那丫鬟剛想開口稟報, 卻透過帳縫兒無意瞥見了裡面的蘇嬋, 頓時猶豫了。頓了頓, 她湊至少爺耳旁,蚊吶似的密報了幾句。

蘇嬋縱是豎著耳朵聽,也沒能聽見半個字兒。直到杜晗祿讓那丫鬟退下, 整個人回到床裡時,她才看到他臉上掛著的喜氣兒。

“相公,發生何事了?”蘇嬋抻著被子將胸前捂好, 小心試探道。

杜晗祿轉身便將她抱住, 沒答她的話,卻嘴裡一直嘟念著:“嬋兒, 你可真是我們杜家的福星, 你一進門兒, 杜家便是雙喜臨門。”

聽著這話, 蘇嬋雖覺莫名其妙, 但想著既是喜事, 那總是好的。她便以胳膊支起上半身,復問一回:“相公,到底有何喜事, 說來讓嬋兒也高興高興!”

杜晗祿邪佞一笑, 猛地將蘇嬋撲倒,在她耳畔頸邊一番輕薄調戲,呢喃軟語道:“如今杜家有了後,嬋兒也要勤勉悉力了,早日為杜家綿延子嗣。身為少夫人怎能落在個通房丫鬟之後?”

“相公,你……你方才說什麼?”蘇嬋面露駭然。杜晗祿壓在她身上她動不了,只能直僵僵的躺著。

杜晗祿好似沒聽到蘇嬋的驚詫般,繼續任性的在她身上上下來去。溫熱的鼻息不時噴灑在蘇嬋的敏感之處,可那些卻只如對她的羞辱般,毫無樂趣可言。

“相公你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先把話說清楚……”蘇嬋不住的阻止與哀求,卻也只是徒勞。

她知道此刻杜晗祿正被好心情激發著性致,她見過這張斯文面孔下興致高漲的瘋魔樣子,深知攔他不下。

最終在不斷的挫磨與衝撞下,蘇嬋終是認命的放棄了抵抗。那些說不清是樂是哀的口申口今聲,伴著眼尾流落的兩行清淚,漸漸將她推至無力。

便也是這刻,蘇嬋才想起先前那個有著幾分面熟的丫鬟,不正是那日杜晗祿當著她面兒寵用的那個通房?

原來是叫靈兒。

***

暮秋時節,百樹枯敗,惟楓葉正紅的盛烈。而褚玉苑的琅琊臺,正是觀賞紅楓的絕佳地點。

這會兒,謝正卿正坐在一張圈椅裡邊品著茶,邊不時的向下望望。琅琊臺位處高地,秋風一起,便能將院子裡的酣暢香息送至高臺之上。他品著清茗,聞著花樹之香,看到院子裡蘇妁正被一個新來的家丁引著往這處來。

一抹淡笑浮於唇邊,謝正卿看著正往琅琊臺走近的蘇妁,忽地想起他第二次見她時的場景。

那晚他也是坐在這處,看到蘇妁鬼鬼祟祟的抱著個小包袱往這跑,他拿花生米‘暗算’了她。她膝蓋中了暗算跪倒於地,懷裡偷來的那本《鵲華辭》掉了出來。

想及此,謝正卿臉上那抹笑意更盛。

而這廂蘇妁跟著家丁往琅琊臺走,因著琅琊臺由池沼環抱,路過一處池中窄橋時,蘇妁不小心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姑娘,小心!”好在身旁的家丁及時將蘇妁扶住,她才未跌進池水裡。

蘇妁衝那個家丁再三道謝,那家丁便笑道:“姑娘小心著些,這裡的池水雖只及大腿根兒,但清秋的天氣落進去也會凍到的。這樣吧,我拉著你走!”

就在那家丁伸出手想去抓蘇妁的那一瞬,他發出“啊”的一聲尖叫,人便跪在了地上!接著又因身子失衡,歪進了池子裡。

這一切太快,蘇妁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去抓住他,就在她著急萬分的喊了兩聲後,管家急急跑過來了。管家沒管池子裡的家丁,而是急著給蘇妁賠禮:“蘇姑娘,這家丁是新招來的,粗手笨腳的驚到您了,您別見怪。方才也是門房的下人不懂事兒,竟安排了這麼個人來為您引路,小的親自帶您過去。”

說著,管家做了個‘請’的手勢,便率先走在前面為蘇妁引路。蘇妁跟著管家一直上到琅琊臺的最頂層,管家才行禮欲要告退。

“等等。”

管家剛想下去,卻聽到首輔大人留他,立馬又將腳挪了回來,恭敬的躬了躬身子,“大人有何吩咐?”

謝正卿透過欄圍往高臺下睨一眼,冷嗤一聲道:“既然那麼喜歡泡池子,便賞他在池子裡遊至日落。”

“是,小的知道了。”管家又躬了躬身子。

“退下吧。”

很快管家的腳步聲便消失在耳邊,謝正卿看看在原地愣了許久的蘇妁,指指與自己一案相隔的圈椅:“過來坐。”

蘇妁略顯拘謹的過去坐下,又不安的扒著欄圍往下面的池子裡看去。

顯然管家已將大人的吩咐告之那家丁,那家丁這會兒正在池子裡游水。且不說清秋的池水有多寒冷,就那麼淺的池子,遊起來全身都在池底的粗礪硬石上摩擦,想想都疼!

謝正卿笑著為蘇妁添了些新茶,又將倒好的熱杯遞至她手中讓她暖手,並道:“行了,別看了。我是邀你來陪我品茗的,不是來看別的男子游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