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他準允道。

岑彥面色一如既往的肅穆,進門恭敬行過禮後,便稟起正事:“大人,屬下已將人押去詔獄了。”

謝正卿未言什麼,只是負手往門外走去。微微垂下眼瞼的那雙黑眸,仍滿布著陰鷙。

詔獄乃是錦衣衛的北鎮撫司所屬,專門審擬罪案之地,拷掠刑訊,三法司不得過問。

當謝正卿帶著岑彥穿過狹長陰暗的甬道時,已能聽到盡頭刑房裡女人的陣陣悽吟聲!那聲音滄涼悲愴,楚掠慘棘!

“哐!”一推門,謝正卿疾步邁進去,側目瞥一眼浸在木桶裡的女子,腳下卻未有半步遲疑的往寶座臺上的虎頭椅走去。

刑房十丈見方,女子被綁著手腳浸在屋子中央的木桶裡,周遭有四名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監看。

而寶座臺則在正對門的最裡側,走到跟前兒,謝正卿一撩玄色大氅,瀟灑落座。然後抬眸睥睨著十來步之外的那個狼狽女人。

“看來,那日的一花瓶冷水不足以將你澆醒。”他沉聲開口,語氣冷的能將女子身上的水珠兒凝成冰碴子!

可這仍解不了她一身的熱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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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緩緩抬起頭,她的頭髮早已浸溼。他們在水裡加了辣椒水,水珠兒滴滴嗒嗒的落在她的眼上,耳裡,嘴裡……

難受極了!

“謝……謝首輔……為何……這樣對本宮?”她一字一顫,終於艱難的拼湊完一句話。

然而她等來的只是一聲冷嗤。

接著謝正卿便問向一直‘伺候’女子的錦衣衛:“這是第幾衝?”

“回大人,這是第二十三衝!”

以詔獄的規矩,每將犯人按進水中脈跳百下,再抬起,則為一衝。讓人想死死不了,卻又痛苦至極限。

謝正卿低頭轉動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裡漫不經心道:“看著還能將話說清楚,證明還有的是力氣,那就繼續吧。”

“是!”邊應著,那名錦衣衛又將女子的頭按入了水中!

那女子的手腳綁得很是結實,連掙扎都做不到。被辣椒水浸染至淡粉的水面上,只見那頭烏髮來回抖動。

又過了一會兒,那頭髮也掙扎不動了,此時正好百下,那錦衣衛一把將女子拽出水面!

“咳咳咳咳——”她咳出了好幾口水,可嗆進肺裡的那些卻是怎麼也咳不出來的。此時她已能感受到來自五臟六腑被辣椒水洗禮後的燒灼感!

“求……求……放過……”她真的再也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如果可以表達清楚,她寧願求他不用放過!一刀殺了她!讓她死個痛快!

可這念頭也只是閃過一瞬,很快她又想到肚裡還有個龍子……她應該求生,而非求死。

“怡嬪,”謝正卿冷蔑的開口,右手伸了伸,示意錦衣衛暫且停止行刑。

“你可知水刑源自哪裡?”

怡嬪的頭晃了晃,也不知是作答,還是顫抖。不過她確實不知道。

她只知水刑是後宮慣用的一種酷刑,因為見不到外傷,事後便是告上去也很難追責,故而後宮的嬤嬤們常拿來管教太過出挑的宮女。

謝正卿給身邊的岑彥使了個眼色,岑彥立馬意會,大聲教誨道:“水刑源自詔獄五行之刑的水目,怡嬪娘娘借用了去,卻拿來對付首輔大人的人,這不太地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