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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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敬秋風,一杯敬朗月,如此往復,一壺酒很快便飲盡了。
謝正卿伸手往那翠玉碟子中遞去,修長瑩白的手指隨便一撥弄,便像捻一朵花兒似的,拾起一粒細長的花生米來。
先前路過竹叢時,他便發現那‘賊人’所穿的袍子正是他披給蘇妁的那件。加之那
拙笨的藏身架勢,哪裡會是什麼刺客。
如今他倒要好好看看,這個膽大妄為的小丫頭,潛入他的府宅中是要做何。
這時,謝正卿眼尾的餘光瞥見,自東跨院兒中急急跑出一個荏弱的身影。正眼去看時,那人懷裡還抱著一個藍色的布包。裡面顯然是藏著剛剛偷來的‘髒物’。
這便是令謝正卿好奇的。到底是何物,值得她一個不愁吃喝的縣令府小姐,跑來他府裡偷?
……
得手後的蘇妁抱著懷裡的東西,沒命的往西向跑。
這個時辰府內各院兒的門早已落鎖了,即便是她最熟悉的後院兒後門,那門上的鑰匙也是由大嬸兒貼身放著,指望不得。
傍晚回來時她散盡爹爹給的月銀,買了一車的柴!自然不是為了感動那個大嬸兒好交差,她的目的便是讓那後院兒的小柴房放不下,而只能將那些柴堆在院牆跟兒。
柴堆雖虛,但總算有個踮腳處,堆高了總能爬出去。
邊謀劃邊一路狂奔,就在蘇妁跑得離琅琊臺越來越接近時,倚坐於高臺之上的謝正卿,突然指間輕輕一彈!
那枚細長的花生便如一粒彈矢般,“咻”的自上而下劃過空際,不偏不倚的擊中了蘇妁的髕骨之處。
“唔——”伴著聲沉悶的痛吟,蘇妁應勢跪倒於地。
她之前緊緊抱於胸口的那個藍色布包,經這一摔也給甩了出去,裡面的東西掉落在地上。
謝正卿不由得蹙眉,略顯狐疑的微側了下腦袋,心道她千辛萬苦混進府裡來,竟只是為了一本書?
趕忙將地上的書撿起,蘇妁重新用藍布將其包好,小心揣進懷裡。根本顧不得去撣衣衫上的灰,她只稍微揉了兩下腿,便又急著跑開了。
對於長期不怎麼跑步的她,之前就已跑得腿軟腳麻,故而這回摔倒也沒怎麼令她疑心,只當是自個兒打了個軟腿。
匆匆跑回後院兒,蘇妁趕忙將柴堆高高架好,邊努力向上爬,邊心中暗慶,終是把這要命的東西給拿回來了。
只是這柴堆兒看似架的高,真踩上去偏偏又會塌陷!加之這趙府的青磚院牆本身也高,單是那琉璃瓦頂就加高了近一尺。
一會兒是書掉了,下來撿書。一會兒又是柴堆兒塌了,下來重新磊。如此往復,折騰了一柱香的時辰,蘇妁硬是連那琉璃瓦的邊兒都沒摸著。
“這可怎麼是好……”她站在院牆下急了一頭細汗。不甘心的四下環顧了圈兒,確實除了這處沒有別的突破口了。
偷鑰匙的事兒是萬萬使不得的,監工的大嬸兒與執管後院兒的那些婆子們同住一處,便是自己動作再小心,這人多眼雜的,驚動不了這個也能驚動那個。
就在蘇妁擼了把袖口,妄圖再爬之時,驀地瞥了眼那後門兒……怎麼竟好似虛虛掩掩的?
她小心謹慎的輕挪過去,伸手推了推,那門兒竟‘咣’的一下大敞開了!
站在門口愣了須臾,蘇妁始終不敢置信這一切竟是真的。直到她以手背使勁揉了幾下眼,待再睜之際,仍見那門大敞開著,這才確信不是夢境亦或蜃景。
心虛的回頭看了眼,見無異動,蘇妁便一溜煙兒的躥至門外。左環右顧一番,四下無人,她這才謹慎的將那門重新闔上。
府外已是黝黑一片,即便月色皎潔,仍是索途不得。
這個時辰,早已無車可僱。蘇妁緊緊抱著胸前的布包,往前面稍許亮些的大道走去。她更多的是出於害怕,想要抱緊自己。
其實她亦可在趙府睡一覺,待明日早起時,跟著出府採買的丫鬟一併出府逃走。那樣縱然是更安全一些,但她還是不想。
自小到大,她還從未在蘇府外過過夜。哪怕是回到蘇府再晚,至少是當夜返家,爹爹與孃親不至為尋她而大動干戈。到時頂多就是將她打一頓,禁足幾日,但那遠好過害爹孃擔整整一夜的心。